回复她那条豆瓣状态的是个陌生友邻,问:“怎么了?”
何知南本来懒得搭理,只是那天无聊,点开了友邻的头像,见是个大叔,坐标北京。想了想,语气清淡回复:“和一个小破艺人的故事,已经结束。”
她始终知道,一个人终极的审美体现在他的择偶上,而最委婉又最简单暗示自己“价格不菲”的办法,就是告诉全世界:与自己有过情爱纠葛的男人,是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果然,友邻见了顿时肃然起敬,回了个:厉害。之后连续几日,无论她发的内容多么无病呻吟,友邻都会认认真真点个赞。
这几日,她又明显感觉到瞿一芃对自己的冷落,打开豆瓣,忽然想起那个常常给自己点赞的友邻,顿了顿,发了状态:“知道?我看过最虐心的小说是我和你的聊天记录。”
果然,第二天,友邻回复了:“谁又欺负你了?”
何知南深情款款:“陷入一段感情,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搞死掉了。”
下一秒系统提醒,你有一条私信。那个友邻选择了私聊,连称呼都变了:“傻,没有人值得你这样。”
过了一会儿,友邻又问:“要不要加个微信?”
孙涵涵觉得何知南强大,因为无论何时,她都能够想到办法取悦自己。藏在她微信里的那些“乱七八糟不想理”分组的殷勤男人们,就像女人腰部的脂肪,平时被人发现会显得有些难堪,可一旦当你遭遇重创,被困在凄凄茫茫的死角叫天不灵时,反而是那些脂肪灼灼燃烧,带给你足够的能量,替你一一挨过艰难。
何知南带着咬下一口炸鸡贮存脂肪的决绝,又往她的“乱七八糟不想理”的分组里塞了人。
那天她回家后一共给瞿一芃发了三条信息,第一条是:“宝贝我到家了。”没有回复。
两个小时后何知南从浴室里出来,刚刚洗完澡,湿淋淋裹着头发,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机,又发了第二条:“?”
半个小时后没有收到回复的何知南给瞿一芃打了电话。被果断摁掉了。瞿一芃回复了信息:“在忙。”
成人男女之间的行为准则:无理由不回复你的信息,不是死了就是不想搭理。何知南熟练地打出这通电话,是为了排除前者的可能性。而对于女人而言,恋人不回复她信息所带来的悲伤与震动,远远大过他死了。
当时何知南的心沉到谷底,木成了一颗石子般不断下坠,但此刻,困惑大于悲伤——她不明白,好端端的瞿一芃,这是怎么了?
她做错什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了吗?是谁说了什么了吗?她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他检查出了绝症不想拖累自己?
何知南在16岁那年第一次被甩的时候,将这些问题原原本本发在了与前男友的对话框里,嬉笑怒骂,几千条留言汇成一个人用纸搭成的独角戏。没有回复。后来她评价当时被甩后还穷追不舍苦苦追问的自己,哭哭啼啼,活活像一桩绝望的树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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