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前几天如果这个屋子里有人,必然也会如他此刻这般,听到一摸一样的声音。只不过前几天还是男主角的他现在紧紧贴着墙壁,两只手扒着墙,以便将声音听得清楚一些,可他更多听到的是自己砰砰的剧烈心跳,惊诧、遭遇背叛的羞辱、发掘秘密的兴奋……复杂的感情在不大的心脏里冲突交织,如果情绪是有色彩的,那么此刻他的心里因为汇集了太多浓墨重彩而变成乌糟糟的一滩黑色,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心里吼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又冲到卧室将窗户打开,希望那熟悉的、肮脏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来,好像他多听到一点声音就能多了解一些秘密一般,可惜更多地杂音飘散在空气里,沾着北京空气里脏兮兮的灰,风尘仆仆地涌入卧室,扑在他的耳朵上、脸上、眼睛里。
声音持续地没有很久,就在他贴着窗户的耳朵马上要疲倦的刹那,他又听到了隔壁男女互相呼唤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飘在空气中的一串省略号。
那声音分别是“南南”、“老公”。
瞿一芃当即拿起手机,推开门。匍匐在沙发的狗子主人气势汹汹出门的样子一下精神起来,立起了四条胖嘟嘟的小短腿咧着嘴兴高采烈地追到门口冲着瞿一芃吠了两声。嘹亮地狗叫声回荡在空荡荡地楼道里。
瞿一芃一下清醒了——立在门口狐疑地盯着自己的手,他刚刚打算做什么?
但很快狗带给他新的灵感,他整理了一番情绪,轻声安慰了狗子两声,关上门,进了电梯。
电梯里,小区物业关于监控修缮完毕的通知依旧崭新,通知单里,物业负责人笑着虔诚有礼,被漫不经心地修图后的脸,试图用八颗牙上扬的弧度努力藏住内心的尴尬。
和瞿一芃见到的本人只有50%的相似。
此刻瞿一芃坐在物业中心,焦急又尽可能礼貌地解释自己的狗不见了,希望能查一下电梯监控看看小狗是在什么时候走失的。
物业负责人懒洋洋问了瞿一芃地住址后,指了指保安所在地监控室,说:“去吧。”
比自己想象地容易,瞿一芃松了口气,他略微估计了一下时间,找保安调了所在楼道电梯从上午8点半到一小时前的监控录像。
高鹏和何知南同时出现在电梯里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十一点。三分钟前何知南穿着同样的衣服下楼,大概是亲自接了高鹏回来。高鹏个子不高,瞿一芃推断他大概比自己矮半个头,看起来有些胖,圆脸、淡淡的眉毛,绝对不是能靠外形吸引女孩的类型。他带着行李,显然长途劳顿而来。
瞿一芃一对前因后果,彻底弄明白了。何知南一直有个异地男友,但她一个人在北京却不安分,瞒着男友不知有多少入幕之宾——他以为自己轻而易举钓到了一头小白羊,却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瞿一芃决定让自己先冷静一会儿。他先给韩苏打了电话,温言软语了好一阵,心头的怒火与嫉妒渐渐被平息了。之后他开始思考计策,何知南这条线已经开始走了,断没有理由停下来,高鹏远在天边,遇上何知南这样不安分得主,生疑、分手是迟早的事情。他觉得何知南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女人,而任何一个女人抗拒不了的,是浪漫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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