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邓猛回答,邓玉儿赶忙抢话道:“娘娘,一坛就够了。”
邓猛也笑,“虽然是好东西,也不好意思都搬走的,再说还怕皇上怪罪呢。”
“皇上哪里会这般小气?”顾莲坚持让灵犀去拿,“去吧,皇上每天百事缠身,少喝一点酒也好,回头问起了,我来说。”
灵犀当然知道主子说出去的话,不能再收回,不然面子往哪儿搁?故意挑明,不过是想让邓猛知道酒的难得,将这份恩赏拔得更高一些罢了。
因而嘟了嘟嘴,只做不情不愿的样子,嘀咕道:“那娘娘可说好,回头可别提是奴婢去搬了皇上的好酒,省得再吃一顿挂落。”
顾莲知她心思灵巧,明白其意,笑了笑,“行,就说是我亲自去刨的树根儿。”
邓襄嫔轻轻一笑,凑趣道:“要让皇上知道,娘娘去做了这种粗活,只怕灵犀她们得挨一顿板子,又岂止是吃挂落那么轻巧?罢了,横竖都有不是。”抬头看向灵犀,“好在我是一个粗手粗脚的,只说是我挖的罢。”
邓猛哈哈大笑,邓玉儿抬起袖子掩了半面、眉眼弯弯,窦妈妈等人亦笑了起来,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活泛起来。
邓氏父女又陪坐说话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出了宫,上了马车,邓玉儿忍不住嗔怪,“父亲你可真是的!在军营里跟那些粗人随便惯了,怎地把脾气带到宫里头来?叫人看了笑话。”
邓猛笑道:“两位娘娘都是自家侄女儿,有什么关系?”
邓玉儿撇了撇嘴,“襄嫔娘娘也罢了,贵妃娘娘隔得不知几万里远呢?人家是什么身份,爹你倒是好意思随便乱攀亲戚。”
她在家中是唯一的姑娘,有些娇,在父亲面前说话直来直去的。
贵妃娘娘?邓猛想起当初灞水河边的情景,顾氏原是人质,最后竟然凭借一介弱女子之力,刺瞎了萧苍的眼睛!那一抹绿衣白裙的身影,像是断线风筝一般坠入滚滚河水之中,被激进的浪头卷走,是记忆里面难以忘掉的一幕场景。
原想着皇帝当时年少、情窦初开,见了顾氏貌美,所以冲动了一些,却不料过了这么些年,顾氏依旧一直盛宠不衰。身份从护国长公主变成了贵妃娘娘,还为皇帝生下了两个皇子,不……,没准儿是三个!
这世上的美貌妇人,要想得男人一时宠爱不难,得一世宠爱却是少见,这可不是单凭美貌就能办成的,心思、手段、本事,一样都不能少。
顾氏能不能被皇帝盛宠一世且不知,但是看如今的情况,贵妃娘娘、几个皇子,加上今儿近距离的一见,----那份惊人的美貌,待人接物之间的游刃有余,想来至少色衰之前能够握住皇帝,等到容颜老去,那已经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不出意外,几位皇子都已经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到时候,便是有些年轻貌美的讨了皇帝欢心,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人年少时才会情感炽热,上了年纪,那些风花雪月早就随着时光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