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静了一瞬,“知道了。”——
也罢,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
只是回忆起儿时浮光,那个年长自己六岁的二哥,永远都是衣服温文尔雅、耐心平和的样子,对自己微笑,“三郎,你这一次太急躁了,应该……”一番细细教导,又或者是,“最近瞧你性子沉稳了不少,只是不可骄傲。”
再后来长兄惨死,二哥残了一双腿,自己伏在他的膝头上无声痛哭,红了眼睛,他还是微笑着,反而安抚自己,“哭什么?又不是坏了脑袋,只是行动不大方便罢了。”将自己扶起来,“三郎你别哭,徐家的血海深仇还指望你来报呢。”
一路并肩扶持作战,直到……
时光倒退,当初徐氏兄弟在一起商议前程,讲起祖上作为皇室的那些荣耀,满腔激动、期待和跃跃欲试。那时候自己想的是,长兄能征善战,次兄胸有乾坤,自己做为他们的幼弟,怎么着都不能给哥哥们丢脸!
任谁也没想到,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会是自己。
有时候,甚至会偶尔那么想一想,如果当初长兄没有死的话?那么兄弟之间的平衡便不会打破,毕竟长兄占着嫡长的名头,二哥便是屈居人下也能心甘,而不是对着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弟俯首称臣,心中滋味万千。
而长兄没有死,自己也就不会退掉顾家的亲事,和她……,应该是明媒正娶的那一对,生儿育女、举案齐眉,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不过徐离从来都不是喜欢沉溺过去的人,假想之事只是一掠而过。
很快做了决定,“起驾出宫!”
在去往京城外的小庄子路上时,徐离将起伏的心情压了下去,——兄弟情分,总得在有绝对掌控之际才讲,而不是现在,白白浮起乱了心绪。
御驾赶到,最终停留在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前面。
一个领头的将领惶惶不安,身上还挂了彩,上前请罪,“下官无能,让两个飞贼杀出去逃走了。”怕皇帝雷霆震怒先把自己拍死,慌忙补道:“江陵王还在里面。”
“知道了。”徐离挥了挥手,大步流星便往里面走去。
梁广春等人一路紧紧跟随。
厅堂中间,坐着一个三十岁余的青年男子,眉眼容貌和皇帝相似,神情亦是和皇帝回忆之中一般温文尔雅,连微笑都是一成不变。
“三郎。”徐策开口道。
徐离朝身后的挥了手,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兄长两人,拣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淡淡说道:“想来是二哥在定州呆得烦闷,出来散散心。只是怎地也不打一下招呼,倒叫沈湛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世界的乱找。”
“沈湛送信回来了?”徐策笑了笑,“倒是一个识时务、懂分辨的人,若是再捂下去,叫皇上你着急上火的发作起来,可麻烦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