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摇自问,自己不是个胆小怕事儿的人。
且看她在北定侯府与诸人斗智斗勇,便知晓她的性子如何。
可眼下……
她却是挪动半步都难。
生与死,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由心而生的恐惧。
那种恐惧让沈扶摇心跳加速,浑身无力。是短时间内,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都说,不管多难的事儿,在做的过程中,其实都是能熬过来的。
只是在开始时,该如何走出第一步,才最是关键。
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敢走出第一步,所以自然没有第二步、第三步,更不必谈结果。
沈扶摇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她明明知道,自己继续留在山洞里,只有死路一条。也明明知道,离开山洞,就只有冒险这一条路。可她盯着那树根许久,依旧不敢有所行动。
渐渐的……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眼瞧着方才还在空中翩翩起舞的雪花,此时也失去了它的婀娜,开始变得凶悍起来。
沈扶摇深吸了口气儿,道:“罢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冒险一搏!否则,待这雪下大了,就更走不了了。”
虽说……
这一招走得极险,胜算几乎瞧不见。但好歹,再险也有个‘胜’字儿不是?
沈扶摇一边儿想着,一边儿调转了自己的方向。
头朝里,腿朝外。
慢慢地……慢慢地往外挪。
小脚悬空了。
往下吊了。
大腿悬空了。
沈扶摇紧张地张开了双手,就连左右手掌的五个小手指,都分别张得极大。
她利用自己的上半身,死死巴在地上。悬空的双腿则小心翼翼左右探去。
好一会儿,她的双脚才踩到了那碗口般粗的树枝。
先是试探用了用力,并不敢彻底将上半身离地。直到确认那树枝能受力,这才慢慢撑着站了起来。
树枝的两旁,左边儿的第一块小岩石,离树枝有一尺宽的距离。右边儿,则有一尺半。
沈扶摇深吸了口气儿,最后决定往左边儿走。
先是用尽全力,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抓住洞口边那一小块突出的石头。迈出左脚,小心挪动。
待左脚站稳后,再将右手从地上慢慢挪到山洞边儿的小石头上。
紧接着,左手再往左脚的方向挪一挪。最后,右脚离开树枝,往左脚所站着的岩石挪去。
待右脚终于与左脚‘相聚’时,沈扶摇早已汗流浃背。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脑袋似乎比平时还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山洞,沈扶摇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继续往左边儿方向挪动,而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