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太夫人后悔不已:“我当年也是糊涂了!就念着她是湛哥儿的姨母,记着湛哥儿母亲临死前的话,便点头应了你父亲,将她从姨娘抬为了正妻!
只想着,她是最适合照顾湛哥儿的人。如此决定,自然不会出错!可是……我偏偏低估了一个人的野心啊。这阿宁,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若能早预料到今日的事儿,当初即便是与你父亲结仇,也得逼着你父亲另娶一个贤惠的人进来!”
“这世上,又有谁是能预料得到明日的?”
沈扶摇一边给太夫人布菜,一边轻声儿安慰道:“好在二夫人的野心毕露,怎么说都是在明处了。现如今又跟咱们撕破了脸皮儿,咱们也不必处处提防着她。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是明枪而不是暗箭,如此,咱们也能有所应对。反之,当年父亲在失去了母亲后,已是下定决心再不娶妻纳妾。唯一的法子,也只能是将二夫人从姨娘抬为正妻。
倘若祖母强逼着父亲另娶,且不说那娶回来的贤惠女子,在时间的变迁下,是不是也跟着二夫人一样,变得面目全非。就光是祖母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怕也够闹心的。
所以啊,万事不必追悔,咱们只需过好当下的日子便是。”
言毕,沈扶摇在给太夫人夹了一块东坡肉后,又道:“该吃的时候儿吃,该喝的时候儿喝。该睡觉就睡觉,该听戏听曲儿,咱们就去听戏听曲儿。
人生苦短,须得及时享乐!再说了,以后咱们身上没有家务琐事儿缠身,那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祖母若想出去走走,不管是城外的十里亭,还是邻城的百花林,扶摇都带您去。
不过啊……这东坡肉肥腻,叶大夫交代了,祖母您不可多吃!今日,只给您吃一小块,尝尝味儿。剩下的,就交给扶摇了。”
“哎哟!你这孩子!”
太夫人一听了沈扶摇这话,心里倒也不堵了。
一个没忍住,便笑骂道:“你呀,就跟个猴子一样精!无非就是看中了我这里东坡肉,想多出几口罢了,哪里还能扯出那么多的道理来?
说到最后,我竟只分得了一块!你瞧瞧,还真是一小块呢。”
太夫人夹起碗里的东坡肉,给身旁的蒋妈妈看了看,道:“咱们的扶摇丫头啊,可是越发大方了。”
“祖母这哪里是夸扶摇啊,分明是在说扶摇小气嘛!”
沈扶摇瞪了瞪眼,极为不服:“祖母啊,您可冤枉死我了!不能吃太过肥腻的话,可是叶大夫说的,不是我说的。您若觉得我框你,不如问问蒋妈妈好了。”
说罢,便朝蒋妈妈努了努嘴:“蒋妈妈,你赶紧说句公道话。”
蒋妈妈见此,也不免笑了起来:“太夫人啊,夫人说得没错。叶大夫交代过了,您不能吃太多肥腻的东西。这一块东坡肉,不小了,够了!”
“你……连你这老东西都不让我吃了!”
太夫人这一生,最好吃东坡肉和绿豆糕。
这些年来,几乎整个天启国的好厨子,都给太夫人做过东坡肉。就连初凝,也做过好几次。
太夫人还年轻时,世安院的饭桌上,每顿都会出现东坡肉这道菜。而太夫人呢?似乎怎么吃都吃不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