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其实,可怜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恨的地方?”
说罢,沈扶摇微微叹气儿,惋惜道:“可惜,大人们的恩怨,最后落到了一个孩子身上。从头到尾,骁景最是无辜。”
大少夫人覃氏听了沈扶摇这一番话,倒是不敢轻易开口了。
能够嫁入北定侯府的人,能又能多愚钝?
她如何不知道,沈扶摇话里的深意?
方才,她如此埋怨那死去的王姨娘,字字句句都在表明王姨娘的可恨。
但……
再可恨,不也是被逼的吗?
沈扶摇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是在提醒,她和大公子莫泽善的所作所为罢了。
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便是她了。
当年,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婢女推向了深渊。
都说,父母行善,是给孩子积福。
她和莫泽善都算不得善类,他们的孩子自然得代父母受过。
沈扶摇说的对。
从头到尾,真正无辜的只有骁景那孩子一人。
“我……”
沉默了许久,大少夫人覃氏在吞吐开口:“你瞧瞧我,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到这了?到底是长房的事儿,有辱了二弟妹的耳。”
“都是一家人,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只是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当是让骁景健康快乐的长大。
至于那些大人们的事儿,还是少说的为好。孩子虽然还小,可也能听得懂话。若时不时拿到嘴边儿说上一两次,只怕孩子会记在心里。”
沈扶摇知道也没叫点到为止,也不继续那话题,只道:“你放心,骁景也是我和夫君的侄子,是咱们北定侯府唯一的小公子。
大哥大嫂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定不会推脱。”
“这……说起来,倒是有件事儿要求二弟妹的。”
沈扶摇适时给了覃氏一个台阶,覃氏自然得下。
她看似为难,可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也知道,夫君前一阵子,给骁景寻了个名医。
那名医……医术如何,我倒是不好妄评的。只是他来了以后,骁景夜里到底能睡得安稳一些了。
你不知道,骁景自从上回中毒以后,身子虚得很。小小年纪,说话有气无力也便罢了,就连夜里睡着都是浑身抽搐,短短一个时辰便要醒好几回。
我们做父母的,如今能看到孩子安安稳稳睡上一宿,别提心里有多安慰了。”
说罢,覃氏又紧蹙了眉头:“只是……那名医虽有两下子,可要求却是稀奇古怪的。开一副药,药倒好抓,咱们府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