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傅是不是担心朕秋后算账,所以才让你来讨朕欢心?”楚青凰淡淡开口,“你的妹妹应该也没少在你面前抹眼泪吧。”
余秋白微震,低头道:“陛下明察。”
“外人皆以为朕是个冷酷无情之辈,铲除异己,杀人如麻,是个嗜血煞神。”楚青凰语气冷漠,“余太傅有这样的担忧也不奇怪,不过朕不会迁怒余家,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余秋白微怔。
“余公子看起来是个颇有品性的骄傲男子,以前不曾跟那些肤浅嘴碎之人同流合污,眼下也不必因为各王府的落魄而放下骄傲,委身求全。”楚青凰看着他,“朕惜才爱才,惜的是才学,爱的是人品,不是挖空心思的伪装和卖弄,当然也不是你为了大局而忍辱放低的姿态。”
余秋白低着头,所有的伪装和骄傲在这一刻被拆得支离破碎,他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心底深处却不知为何竟缓缓生出一股热流,弥漫四肢百骸。
“……小臣羞愧难当。”他低声开口,“陛下心胸宽阔,超乎小臣预料。”
“你年岁也不小了,既然志在仕途,去年为何没有参加科考?”
余秋白脸色僵了僵,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不过犹疑只是一瞬,他脸红道:“小臣狭隘,曾狂言‘一身所学,只愿效忠明主’,陛下登基之初,小臣对陛下有偏见,以为温湛之流都能科考入仕,是陛下利用身份之便对他开了捷径,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才决定再等三年,且观陛下行为处事,治理天下,是否当得一声‘明君’。”
楚青凰淡哂:“原来如此。”
余秋白想到楚青凰重用年轻大臣,铁腕手段治理天下,想到西齐日渐强盛的国力,以及女皇陛下至今空无一人的后宫,越发觉得自己愚昧。
一时只觉得无地自容:“臣小人之心,纵有百般骄傲,却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自以为是,臣枉读十年圣贤书,请陛下降罪。”
楚青凰沉默片刻:“你觉得应该降什么罪?”
余秋白一懵,随即垂眸思索了一阵:“妄自揣测圣意,该受杖责。”
“既然如此,就拉下去打吧。”楚青凰转头吩咐,“十五杖。”
楚玄弈领旨,走出去吩咐禁卫:“把余公子拉下去,杖十五。”
当值的禁卫很快走过来,把余秋白带了下去。
楚青凰喝完了一盏茶,淡道:“你对余秋白怎么看?”
楚玄弈道:“臣不敢妄言。”
“余秋白学识应该不错,只是太过骄傲,自尊心强,脸皮子薄,需要好好磋磨一番。”楚青凰望着暖亭外,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起伏,“如果他只想读书,不想入仕,骄傲一点也没什么,读书人难免有几分清高傲气。可入朝为官,太过骄傲却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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