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虽然没有再穿地下工厂数量最多的那群家伙常穿的白大褂,看起来跟普普通通地面上的人没什么两样。
但从他们各自所在地的位置,眼神以及某些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都可以发现,这群人明显是受过特训的。
她若是再过去,必然是自投罗网。
前不能进,后不得退。
破旧的小巷里,女孩儿仰起头,看着黑蒙蒙的天空,仿若渺小的蚂蚁置身于钢筋水泥搭建的墓碑丛林之中,任由雨水若利箭般砸在脸上,怔怔然发愣。
她觉得无路可走了。
衣衫单薄,外面天气本就严寒刺骨,更遑论此时又淋了这么久的雨,实际体力早已告罄。
她贴着墙蹲下,浑身滚烫,意识逐渐模糊。
耳畔似乎有脚步声。
她连抬一下眼皮都费力,甚至都懒得转头去看了,反正肯定是来抓自己的。
这次回去恐怕就要死了。
但她上次得了第一,可以保住陈多金一命吧,那群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遵守规则。
女孩儿恍惚中想着:对不起了奶奶,我要食言了。
“这是哪儿来的小狗,无家可归了吗?”一道柔和中带着三分疏离笑意的声线响在耳畔。
砸落身上的雨滴忽的消失了。
女孩儿眉心动了动,恍恍惚惚中微微抬头。
一把巨大的黑伞不知何时罩在头顶。
同样是夜幕般的颜色,但这片伞下苍穹却牢牢遮挡住了那些外界刺骨的风雨。
身前,一个年轻的男人微微倾身,握住伞柄的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他穿着与白同色的风衣,唇边带着三分兴味的笑意,但女孩儿能看出来,他瞳中并没有对自己的怜悯或讥讽,甚至什么都没有。
但不知为何。
这样的目光竟令她稍稍安心。
没有讳莫如深的复杂算计,没有鄙夷嘲弄狂热种种复杂情绪。
仅仅只是什么都没有,这种从未见过的纯粹便令人难得的放松。
女孩儿提起十二分精神,努力睁大眼睛,将他看得仔细了些。
“啊呀,这、这不是——”
“教授您看——”
旁边有大惊小怪的聒噪声音传来。
女孩儿这才意识到那人身后的旁边还有其他人,她皱了皱眉,正打算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便见那人淡淡瞥了身侧那伙人一眼。
那伙人立马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般止住了叫声。
这个发现令女孩儿意识到,他恐怕就是这次交接新来的人之一。
她心底冷笑一声,低下头不打算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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