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孟书湉穿了一身白色修身裙,戴了珍珠耳环,口涂红脂,像是民国时候亭亭玉立的大小姐。
这一屋子,唯独周粥格格不入。
门不当,户不对。
周粥感觉‘不合适’三个大字写在了她的脑袋上360度悬浮飘动。
“小粥,跟我来。”景战牵起她的手,温润的力量和温度源源不断地从他手心传递过来。
一步一步地往前,缓慢而坚定,刹那间,周粥有了一种在婚礼上走向新郎的错觉。
到了老祖宗前面,景战才扬起笑,柔声介绍:“祖,这是周粥,我的媳妇儿。”
“祖祖好。我是周粥。”周粥乖巧地向老祖宗问好,却没能得到回应。
沉默了一瞬间,周粥看向景战。
老祖宗精神矍铄,绝不是没听见,她的手牵着孟书湉,大概率是不愿意应声。
景战眉心一皱看向景父,景父却转向了孟书湉。
“老祖宗,阿战带了人来看你呢。”孟书湉嗓音柔美,十足的大房气派。
偏偏老祖宗吃这一套,只见孟书湉话音刚落,老祖宗就连连点头,却是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茶。
新人进家门,意思是让周粥看茶请安。景战心中一喜。
周粥见状,却暗暗拉了拉景战的衣角。景战这时才想起来,周粥脚踝根本不能着地,孕四月早已显怀,那一杯茶周粥根本端不稳。
孟书湉一双含情目眸色流转,如小扇一般的睫毛下刁难与蔑视尽显。这里是景家,是她的主场,她就是故意的。
这是很重要的场面,如果是以往,周粥必然会选择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但今夜不一样。
周粥看向景玄屹,她需要制造冲突,很大的冲突,大到足以使景战与家族当面对立。
“还不快看茶?新妇入门,一杯茶都不会吗?”接收到信号的景玄屹道。
“帮我拿一下茶。”周粥乖巧地请求景战。
景战犹豫了一下,递给她一杯茶,又拿过周粥的拐杖。
周粥小心翼翼地看茶,努力控制身体,但茶水“一不小心”还是撒出去,“十分不凑巧地”打湿了老祖宗的鞋面。
“老祖宗!”周粥看见孟书湉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众人跟着紧张了一下。
祖宗是小脚,青色绣花鞋,绣有精致的苏绣,水一浸就是湿透了。
侍从连忙拿着纸巾走过去,孟书湉却抢先一步拿过纸巾,蹲下去为老祖宗擦鞋背。似是不满意,她又亲自脱下老祖宗的鞋子,吩咐仆人:“再去取一双干净的鞋来。”
现代社会居然还能看见这样一幕,周粥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其他人。这些人像是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只担心老祖宗湿了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