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匆匆地回了华清宫,华清宫顿时开始忙乱起来,萧绍棠又命人立刻去宣虢国夫人进宫来陪伴皇后,而白成欢惊吓中喊出来的那句“难产”,也被当成小道消息随着皇后即将临产的消息送了出去。
威国公夫人那日将自己费心费力做出来的婴儿衣服全都剪碎,可自从儿子与媳妇走后,漫漫长日里,她居然一日比一日更觉得孤独起来。
偶尔徐成如会抱了孩子回来看她,也能热闹一时,可热闹过后的那份孤寂,又格外让人难熬。
不知不觉中,威国公夫人又做了几件小衣服,肚兜与小袄小衫都有。
高嬷嬷将威国公夫人这前矛后盾的样子看着眼里,也跟着难过。
她深知夫人心里的想法,却又不能说破。
皇后娘娘的身体里,装着的,到底是夫人在心尖尖儿上放了十六年的人啊,或许一开始是恨的,可是那一时的恨,怎么能抵得过那一朝一夕相处出来的情分?
夫人一辈子都是个格外明白的人,如今偏偏在这件事情上面尤为想不开,为难了皇后娘娘,也为难了自己。
除了能让死了的淑太妃称心,这样的自苦实在是不明智。
眼见着又要入夜了,高嬷嬷没见威国公遣人过来,也就准备吩咐人关院门。
这时候夜色中忽然走来一个人影,正是脚步匆匆的威国公。
高嬷嬷连忙行了礼,让人去禀报威国公夫人,但是威国公已经径直走了进去。
“玉珍……成欢,成欢她,难产!”
高嬷嬷紧跟进去的时候,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忽然就觉得腿一软。
皇后娘娘难产了?
高嬷嬷强撑着站稳,赶忙冲了进去看向威国公夫人。
威国公夫人手里正在裁布的剪刀,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差点戳到了她自己的脚尖。
她站起身来,掩饰不住的揪心就露了出来:
“怎么会难产?她不是一向身体强健,李氏说她连风寒发烧都很少吗?宫里那么多人,还有我们送去的人,怎么就难产了?!”
威国公看到老妻这样,心头压着的大石头忽然就卸下去了好些,他连忙安抚:
“这只是暂时送出来的消息,我已经让人打听了,太医院还没这个说法呢,你先别急!我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进宫去看着?我听说,虢国夫人已经进宫去了……”
“我当然要……”
当然要进宫去吗?
话说到一半,威国公夫人陡然住了嘴。
她凭什么去?她凭什么要去?
她要是去了,怎么对得起她地下埋着的孩儿?
眉宇间原本积聚起来的焦虑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