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没有喜欢过姚泽嘉,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幼时的玩伴。
大雪一直下到了午后,才慢慢地停了。
占地广阔的宁国公府,在落雪中寂静无声,十年前的种种热闹喧嚣,早就已经消散。
姚泽赞每次回来的时候,总要在大门外站立许久。
仿佛推开门,就能时光倒流,他的父亲和弟弟们,还有家人,依旧活在那一片富贵锦绣中。
内宅中,冯锦娘的屋子里一片暖意融融,与外面冰天雪地迥然不同。
“小姐,宁国公待您可真好!以后咱们就住这里了吗?”
丫鬟在一边用火箸拨着炭炉里的银丝炭,红通通的火焰就更旺了几分,映着屋子里的各色陈设一派富贵气象。
冯锦娘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手炉,听丫鬟这么说,当即怒斥:
“胡说什么!国公爷只是一时相助,哪里有常住别人家里的道理!”
当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用一种似喜似悲的奇怪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是有些害怕的。
可他那样温柔地问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哭,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将她从一地狼狈中救了起来,带回了富贵锦簇的宁国公府,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抄了冯家的宁国公姚泽赞,皇帝面前的红人。
心头说不上是感激还是痛恨,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若说之前是想要为家族一搏,那从她被冯大太太赶出来那一刻起,她所思所想,就是一定要将这些利用完她又将她丢弃的所谓亲人踩在脚下,让她们不得好死!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对姚泽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要能见到白成欢,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京城,徐徐图之。
而要实现心中所图,她就不能与姚泽赞有任何名声的牵扯这丫鬟说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她的清誉就将毁于一旦!
冯锦娘心神不宁地下了决心,等姚泽赞回来,她还是央求他为她单独赁个院子比较好,等她爹娘知道了她的京城的处境,也不会不管她。
可偏偏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屋子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一个满头珠翠的年轻妇人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夹杂着呼啸而入的寒风,席卷了一室的暖意。
“我还以为国公爷带回来的是什么天仙儿一般的人,原来却是个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破落户!”
妇人脸上带着冷笑,相貌平平的眉眼中带着一种天然的泼辣与跋扈,言语不善。
冯锦娘脸色骤然白了,站了起来怒道:
“你是谁?”
“你们住着我的屋子,烧着我买的炭,锦衣玉食的享受着,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实话告诉你,别跟我摆脸子,我兴许还能让国公爷收了你做姨娘,要是再给我大小声,小心你自己连个姑娘都挣不上!”
那妇人口齿犀利,噼里啪啦一通话说下来,冯锦娘算是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姚泽赞在西北时候娶的那个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