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威北侯夫人倒是听得进去,又坐了回去,叹道:
“你说的也是,这个时辰去,怕是不合适……”
“我可怜的女儿,明明被高僧批过是个至尊至贵的命,可怎么命就这么坎坷?她如今算是有个好夫婿,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人心易变……”
威北侯夫人一个人独自伤神,高嬷嬷干脆闭嘴了,心知今儿怎么劝,都不会好了。
秦王府,长安居。
白成欢一个人面向内壁,虽然没有用被子蒙着头,但显然也是一个人蜷缩了起来,谁都不想理会。
萧绍棠伏在她的身边,手指在她黑亮的发丝间缠绕。
两个人之间虽然看起来是似乎是温馨依旧,但空气中流动着的气息,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欢欢,还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对我说?”
白成欢听得出他的担忧,但还是背对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秘密,她越想越害怕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长久的沉默以后,萧绍棠伸手将她揽在自己胸前,掌心从她的眼皮上抚过:
“既然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再问了,安心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那瘦削的肩头却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她纤长的睫毛从他手心划过,似乎是闭上了眼睛。
萧绍棠狠狠地咬着牙,几乎咬的后槽牙碎裂,才缓缓阖上了通红的眼睛。
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让他如此的想要去将一个人的尸首拎出来,挫骨扬灰!
白成欢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深处轻微的颤动,和他死死压抑的呼吸。
她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在她纷乱复杂的身世背后,居然还藏着那样肮脏龌龊的真相,他一定会厌弃她的吧?
而更让她觉得无边恐惧的,是威北侯夫人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娘亲真的曾经亲眼看着她的孩子出生,如果那个孩子不是她,那原本该被威北侯府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从前她是绝不肯承认,并且直视这个可能的,可是今日詹士春临死前所说的一切,捅破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他为他的女儿点了命灯,能够护佑她的魂魄,所以她才能在被萧绍昀杀了以后,转生他人,而不至于魂魄彻底消散。
而她白成欢,千真万确是重生而来。
对这诡异残忍的命运,她还有什么力气去反抗呢?
翌日,天刚蒙蒙亮,萧绍棠就起来了。
他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去晨练,而是梳洗好之后,穿戴整齐,站在了床边。
“欢欢,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但是今日我必须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