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席太师颤颤巍巍,说话却字字有声:
“大齐江山,是萧家的,但是老臣,是领了先帝临终托付的人,虽然无能为力,但如此,方能无愧于心。”
明知不可阻挡,但是我不愿意背弃我忠于的那个人。
皇帝忽然就就懂了席太师的意思。
他望向了脚下站满了大臣的那个地方。
宋温如,他的老师。
如果他在,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吧?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体恤过臣子心意的皇帝陡然觉得心头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他也有那么一两个忠臣的,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皇帝的语气也前所未有地柔和起来:
“席太师,那朕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朕是心甘情愿,将这天下,拱手相让的,您,尽可放心,朕并无不甘,亦无不愿。”
“皇上!”
此言一出,不仅是席泽岩惊愕万分,就连依旧匍匐在地的大臣,也是震惊莫名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哪个皇帝,愿意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呢?
皇帝却语气越发轻松起来:
“众卿不必质疑,朕的确是心甘情愿。”
他望着站在远处的萧绍棠与徐成霖,大笑了起来:
“朕,在位五年,毫无建树,反倒一意孤行,致使民不聊生,如今,能为黎民与众卿另择贤主,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皇上……”
在皇帝如同解脱一般的大笑声中,很多大臣却都认定了他是到了这个地步,逼不得已,心里一酸,哭了起来。
尤其以朱思明,方含东这些皇帝旧日的宠臣哭得最为伤心。
皇帝却愈发觉得可笑。
这些蠢人,都以为他是违心所言,却不知道他是在说真心话。
既然不能如愿,那将这一切,都落在成欢的手里,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又有什么可哭的?
徐成霖望了萧绍棠一眼,神情渐渐凝重,他终于明白了席泽岩非要见皇帝的真正用意。
文武百官终于目睹了他们曾经觉得可恨的皇帝这个时候是多么可怜,日后只要他们让萧绍昀死于非命,难道不会引起今日这些大臣的不满吗?
人都是会不自觉同情弱者的啊,席泽岩要的,怕就是最终留住皇帝一条命罢了。
离开太极殿以后,徐成霖将这个猜测跟萧绍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