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寒风夹杂着寒冬来临的雪粒子猛烈地扑过来,郑保保原本就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浮现出灰败绝望之色,闭上了双眼不再挣扎。
戎马半生,结果死在自己这一路春风得意的轻狂上,似乎也并不冤枉。
死寂一片的账内却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后响起阵阵喧哗声,夹杂着“世子妃”三个字的惊呼声传了出来。
郑保保仰头对着风雪冷笑了几声,又是那个完全左右了世子妇人!
一心只听信妇人之言,被一介妇人捏在手心,世子殿下就算日后当了皇帝,又能有什么作为?
郑保保被拖到了空荡荡的校场上,绞刑架很简易,但是绝对能置人于死地。
“来吧,我郑保保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也算是窝囊,你们快些动手!”
郑保保很英雄地喊了一声,然后任由跟来的袁先生命人将绳索套上了他的脖子。
那粗糙的麻绳真的套在了脖子上的那一刻,郑保保才真正觉得两腿发软
往日里嚷嚷着不怕死,可真到这样眼睁睁地任人绞杀的时候,谁人能不怕?
袁先生也看到了郑保保打颤的腿肚子,默默地叹了一声。
“郑将军,此时可知人命可贵?”
“再可贵跟老子也没关系,不过就是眼睛一闭,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郑保保才不会承认自己会害怕。
但是想到他已经命人去接的家眷,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死后,他的妻儿就成了孤儿寡母,以后还不知道要过着怎样凄苦的日子。
他忍不住就向袁先生低了头:
“袁先生,我郑保保这辈子没求过人什么事,如今要死啦,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请先生告知世子殿下,我的家人无罪,请他念在我跟随一场的份儿上,善待我的家人!”
袁先生就叹道:
“郑将军战功赫赫,还怕家人受苦?”
郑保保想也没想地道:
“人死万事空,就算有再大的功绩,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渐渐密起来的风雪中,袁先生笑了笑:
“看来郑将军到底也是知道的,人都是有父母家人,都是有牵挂眷顾的,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若是能止戈,又何必要多造杀孽呢?”
“郑将军一世英雄,怎么就不能体谅世子殿下这一番苦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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