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四下已经完全寂静了起来。
尽管这一日的战火仿佛还在眼前,身体也感觉到疲累,可是白成欢还是毫无睡意。
“萧绍棠……小十他大概并没有骗我,他是照应了我的家人的……可他今日还是面临了这样的惨败,他该是很伤心吧……”
她伏在他怀里,已经没有初开始意识到自己与小十彻底为敌之时那般伤心了,可淡淡的忧伤还是萦绕心头。
萧绍棠拥着她坐在床上,轻声劝解着:
“他既然想要长大,既然想要捍卫他的皇兄,那自然是要面对这一切的。你放心,他今日照应了白家,那日后我们也能照应他,我答应你,绝不会对他赶尽杀绝,你不必担心。”
“嗯,我知道。”
白成欢应道。
她知道她爱着的这个人是个心胸宽广,清风朗月的男子,她并不担心他日后一定要置晋王于死地。
她担心的,是那个经历种种剧变,最终与她反目的少年,从今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晋王的确还枯坐在灯下不曾睡去。
向来很少饮酒的他拎着几壶酒坐在函谷关的城楼上,一个人就着月光,喝的酩酊大醉,直至泪流满面。
张德禄劝解无果,只能静静地陪伴在侧。
“禄公公,你看,我既心软,又没用,我既要与成欢姐为敌,我还丢了皇兄的城池……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干不了……我就是一个废物……”
晋王从来都是白白净净的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憔悴中透着颓废,哭的一塌糊涂。
“王爷,您才十七,以前又没打过仗,秦军又人多势众,这怪不得您……”
张德禄竭尽全力的安慰着,耳边却传来章千总隐隐的喝骂声。
“这都是什么废物都给老子塞过来统帅千军,这是要把咱们兄弟往死路上送!”
章千总听说晋王那个废物点心居然跑到城楼上喝酒哭泣去了,真恨不得上去把他直接踹下函谷关!
他就想不明白,皇上是真疯了吗?
怎么能派这么一个废物过来碍手碍脚!
他又气又急,在营帐里团团转:
“秦军今日攻下县城,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攻打函谷关也就这几天了,他不想着赶紧布放反击,居然还有脸哭!真以为他自己脸大,秦王世子能看在白欢娘的份儿上见了他就退兵?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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