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若是就此记在了萧绍棠的心里一辈子太长,白成欢不知道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会不会成为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情淡爱驰之时,破土而出,将她这场美梦演变成最难堪的结局。
萧绍棠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摇头:
“不,我不想知道。”
他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身上匪夷所思的地方很多,也不是不知道皇帝绝嗣之时,她所说的那个噩梦定然有其根由,在他的猜测中,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并不想那样清楚地知道她的生命里曾经爱过谁,曾经为谁而生,为谁而死,也不想去嫉妒另一个曾经拥有过她的人。
大好的人生,心爱的人在侧,何必为那些事情浪费时光?
星光下,他站起来,微微低头,一眼能看穿她的惶然不安。
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犹如拥抱易碎的琉璃:
“欢欢,既然从前的你早就不在了,那你曾经的一切就都是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只是白成欢,只是我的妻子,你的过往,我并不想知道,你也永远都不必再记起来。人生百年,很短暂的,我们好好过我们的,你说好不好呢,欢欢?”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一柄最坚硬的锤子,一点一点地敲打着她心头的那块大石,裹挟着她的那些桎梏铠甲骤然支离破碎。
她忽然间觉得,不管将来的人生有多少风雨,不管以后萧绍棠会不会成为她再次遇到的一个渣皇帝,此刻她都愿意与他共赴白头之约。
崔颖华跑了没多远,脚底就痛得跑不动了。
养尊处优的她从没走过这么粗粝而布满尘土的路,也从来不知道脚上精致的绣花鞋是如此容易磨损。
甚至还有人拦着她不许她出军营的大门。
“崔小姐,军营可不是你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既然领了差事,就好好干活去!”
那些守兵对她半分客气都没有,崔颖华气得半死,却无可奈何,只能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住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有两人两骑归来,恩恩爱爱地从她面前走过。
崔颖华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这一幕无端地刺痛她的双眼,她眼珠子也不错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白成欢,这一切,原本该是我的啊……”
她才是圆慧口中的凤命,才是崔家耀眼的嫡长女,她到底有哪里比不上这个早就该去死的虢州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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