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这安贵人就像是皇上助眠的灵药一般,皇上睡不着就找她……
刘德富慢慢地往外退着,想到这个,忽然悚然心惊,这,怎么跟詹士春那老道进上来的助眠香一个作用?!
萧绍棠慢慢出了宫,回了梨花巷的宅子,袁先生已经带着大夫候着了。
他一进门大夫就立刻来给他看腿伤,原先已经差不多下去了的青紫又肿了起来不说,两边膝盖上更是一片乌青色,一碰就“嘶嘶”直吸凉气。
袁先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待到那大夫给萧绍棠上了药离去,就恨恨地敲起了桌子。
“这是明知道殿下腿上有伤,故意磋磨,是想废了殿下的这双腿!何其狠毒!”
跟袁先生的气愤填膺比起来,萧绍棠可谓是风轻云淡:
“这有什么,他除了这样,也不能将我如何,跟咱们要夺他的天下比起来,这不算狠毒。他对这天下人,才是真狠毒呢!”
袁先生透过开着的窗子望出去,也隐隐约约能望见西郊招魂台的影子。
“是啊,拿十万民夫的命不当命,拿万千百姓的命也不当命,军饷不给,赈灾不利,宠信妖道,且看他这天下,还能坐稳几日!”
李延庆的死因也很快传遍了京城,并且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以非同一般的速度向着大齐各地传播而去。
此时已经接近秋收,大齐各地的百姓却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河东府与虢州这两处地处中原偏西北,旱情只比西北那边好了那么一点点,经过了一个夏天的干旱,绝大部分州县是颗粒无收,仅有的一些耐旱的作物也经不起到处流民的哄抢,朝廷的赈灾钱粮,却迟迟拨不下来。
这一日,河东知府登了晋王府的门。
“王爷,河东可是您的封地,您不能不管河东百姓的死活啊!”
河东知府吴德庸是个十分爱民的官员,眼见着河东土地干旱,饿殍遍野,河东府存粮所剩无几,送去京城给朝廷的奏章也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他焦躁得起了满嘴的血泡,见到晋王就立刻跪下去恳求。
这时候了,什么藩王与官员不得结交之类的,已经顾不上了!
一身宝蓝色常服,眉目俊秀,还是少年模样的晋王赶忙紧走几步,扶起了吴德庸。
“吴大人不必如此,本王也心痛河东百姓,可是如今各地都是大旱,皇兄必然有他的难处,还请吴大人再多撑些日子,本王一定会再给皇兄去信的!”
吴知府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王爷,昨日,山原县的县衙都被人抢了,山原县令以身殉职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河东府,可就真的乱了啊!”
“吴大人说的是,还请吴大人多辛苦,定要安抚住百姓,皇兄一定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的!”
晋王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前前后后就藩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从前又被皇帝百般忌惮,为政之道是一窍不通,如今遇到这样的荒年,也很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满口答应,极力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