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话说得不甚有底气,几人还是很快离去了,心中也是暗恨这慈宁宫连个宫女都是不省油的灯如今先帝都不在了,谁还愿意做这份白工!
秀容等她们离去,才看着依旧未醒的淑太妃,着实是忧心忡忡。
太妃从前还能将那人深藏心底,可自从他回来,太妃就越来越……她得想办法劝劝太妃!
詹士春悠悠转醒之际,鼻端一阵药香。
看来是在太医院了。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重新闭上了。
这是他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原来自己也并不是得天独厚受上天眷顾的那个人,自己也会病,也可能会死。
从前他是不怕死的,若是死了,就可以去见心心念念的人,也是美事一桩。
只是他不甘心萧家人没有得到报应,才发誓残生一定要尽全力让萧家江山覆亡!
可这一刻,他是真怕的。
他此刻脑海中盘旋的,尽是女儿笑容冷清的样子。
这是他辛辛苦苦才寻回的女儿,他还没有为她谋得一个锦绣人生,实在是不愿意去死!
可他如今的状况……这世间,到底谁还能让他将女儿托付呢?
午间,詹士春已经彻底清醒,即将出宫回家去修养。无论皇帝如何迫切地希望他好起来,也没有臣子清醒后能于皇城滞留的规矩。
太医院的杂役为他收拾东西,一个小宫女默然走了进来。
詹士春抬头看了看那小宫女,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交给你主子,见机行事吧。”
那小宫女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师父,弟子送您回去吧?”
汤中和跟着杂役拿了药,回来跟詹士春请示道。
他从前只是称呼詹士春老师,自称学生,如今却是已经正式入了詹士春门下,侍奉起来比从前更尽心,此时更是侍奉在侧照顾。
“嗯,还回钦天监吧。”
詹士春淡淡道。
他在京城名面儿上的住处只有一处,他早已没有家了。
汤中和不免觉得师父可怜:“师父,那您不如跟弟子回家去吧,弟子一定视您如亲父,好好侍奉您!”
“不必了,钦天监就很好。”詹士春早就不知道要怎么与一大家子的陌生人打交道了。
汤中和喃喃:“可那里那么冷清……”
詹士春回头看着自己这个随手收的弟子:“那你是觉得,要一大家子人围着,才算是热闹圆满吗?”
“弟子……弟子私以为,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