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亲侄女儿呢,左右,如今也不怕我能把她怎么样!”淑太妃冷笑道,但她此刻也没心思跟徐成意计较这些。
她去了外面穿着的宫装,只着了雪白的里衣,踢了脚下松软的绣鞋,就赤脚推门而出,直挺挺地跪在了庭院中。
月色溶溶,如同清霜铺遍庭院。
秀容大惊失色:“太妃,您这是做什么!”
淑太妃仰望空中一轮明月,渐渐将蓄满眼眶的泪水逆流回心底。
她朝天缓缓叩了一个头,才道:
“无论他如何绝情绝意,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我一定要让他活着,他欠我的还没还,怎么能死!”
字字狠绝,其中的哀伤痛苦,秀容却全然听得明白!
又是为了那个詹松林!
淑太妃没哭,秀容的眼泪却潸然而下。
太妃这辈子,太苦了。
人人都以为她活得嚣张恣意,却不知道,她的一颗心,从来都被她自己困在原地,无论过了多少年月,寸步不能前行!
“太妃,您这是何苦呢……先帝去时,您都不曾如此……”
秀容跪倒在淑太妃身边,苦苦相劝。
太妃这个样子,是打算长夜跪地,祈求上天了,可是当初明知先帝一去,她在这世间就再无依恃,可她也不曾如此,如今却是为了那样一个负心的人……秀容是真心觉得不值。
淑太妃瞥了这个陪伴了她半辈子的奴婢,目光柔和了一瞬,就重新冷然,低微不可察的声音慢慢消散在庭院中。
“他们是不一样的,先帝只是我于这世上的拣择,他对我无情,我对他无意,而那人,不一样的……”
从威北候府碧波之上的年少时光起,就是不一样的。
昭阳殿中,灯火通明。
让安竹林在自己身侧落座之后,萧绍昀给宋温如也赐了座。
宋温如谢恩落座,看着坐在皇帝身侧的安竹林,几次张口欲言,却都在皇帝眉目间难得平和之意里没了声音。
皇上已经有很久不曾如这般真切开怀了,虽然面上并无喜笑之颜,但是他能看得出来,皇皇上很开心。
宋温如不禁又瞥了安竹林几眼。
詹士春出事,皇上焦躁不安,此女几句话却能令皇上安静下来,也是有些手段。
他是不相信什么还魂之说的,只是暗暗有些担忧,若是有一日这女子成为另一个孝元皇后,于大齐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这都是后话,宋温如眼下见皇帝心情不错,就琢磨着赶紧把几件要紧的事儿先解决了。
不过明知道皇上此时毫无睡意,宋温如还是试探了一下:
“皇上,詹士春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当不得皇上为他夙夜不寐,再者皇上明晨还要上早朝,不如先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