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棠将衣摆理好,才算思忖妥当要怎么说。
“白成欢,今日的事情,我知道,是圆慧来寻你的晦气了吧?”他让人盯着威北候府的事情已经是明路上的事情了,也不怕白成欢知道了,所以这话也说得坦坦荡荡。“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心中不高兴,拿我撒撒气,我心里也没什么不高兴,人生气的时候,都是拿最亲近的人撒气,这样才显得亲近么……”
萧绍棠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
这是他还是何七的时候,在宁州,卢大树说的。
卢大树说了,他那没过门儿的媳妇儿,每每被家中弟妹欺负了,心里难过,就跑来跟他闹一通,出了心里的气,就好了。
男人么,心胸宽广些,她跟你寻事儿,这是心里有你。这是卢大树原话。
白成欢的脸就有些发烫,她这是拿萧绍棠撒气吗?她还把萧绍棠当成亲近的人来撒气了?
果然这人不能给好脸色,给一点儿好脸色就满口胡诌!
“你要是跟我说这个,那我再跟你赔个不是,你还是回去吧。”白成欢就要去起身。
萧绍棠连忙摆手:“不是,我有别的话要说,我是说,这次的事儿,真不是我干的!你放心,我虽然在西北打胡人的时候也是砍瓜切菜一般要人性命,但那都是在沙场上,生死不由己,那都不算!我平日里,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你是知道的!”
说完看了一眼白成欢,语气又往下弱了几分:“这事儿原本我打算……要是让我来办,我不会要了那余书新的命,那太便宜他了,我最多就是断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受些零碎折磨,我这心肠还不错吧?还有那房家的事儿,男盗女娼的,本也是罪有应得,不管什么时候被人发现,都免不了这个下场,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跟旁人半点不相干。况且这事儿,不管是谁干的,总归替你出了气,总不能你被人如此欺负,却没个声响出来,要是宋家没有宋大人这个明事理的,岂不是越发觉得你好欺负了?”
“你心软也没错,可我以为,你想要将那个人拉下龙椅来,是下定了决心的,没承想,你到底是个女子,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无论前路如何,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来,决不让你为难,你只需要比如今再刚强些,把你自己护好就行,就像……”
萧绍棠想他们一起在陕州千岩山救人的时候,白成欢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来:“就像是那一回咱们在千岩山一样,我就放心了。”
她怎么怎么样,他就放心了……
这样的句式白成欢十分不习惯,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她对面的这个少年眼神柔和闪亮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一种难言的滋味的。
能有这么一个人,被她这么欺负,反而还有这般心胸想将她妥帖在身后安放,总是让人心生暖意,毕竟,这很难得。
可惜,他却是喜欢她。
她活着的时候,看过京城很多贵女的儿女之情,不乏要死要活九曲回肠的轰轰烈烈。
可她陪伴在萧绍昀身边的时候,真的以为两个人彼此相悦,就该是那样安安静静的陪伴,就该是她默然的付出,而萧绍昀,给她全部的荣宠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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