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之音满含着质问与讥诮,白成欢嘴角微弯,露出了萧绍棠梦寐以求的笑容,但是嫣红的唇瓣中吐出的依旧是冰冷无情的话语: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这就是心动,这就是喜欢,可以后你总会知道,这只是你曾经做过的一个,五彩斑斓的梦而已,如果你真的把这个梦当了真,那你梦醒的时候,一定会十分痛苦。如这般,私相授受之事,还望秦王世子不要再做,于你我都不好。”
白成欢觉得自己字字珠玑,是在劝导他不要误走自己这条歧途,可萧绍棠却觉得字字锥心。
她这是在与他论情吗?这是在告诉他世间情为何物吗?
他清晰地看到白成欢的脸上,随着这样刺痛人心的话,浮现出一种冰冷绝望的神色。
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面容精致中甚至还带着些稚气,可是她的语气。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那位仙女麻姑,仿佛经历了数不尽的沧海桑田,世间万物在她的眼中都只是幻化成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个正当花季明媚的少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
让他心头沉甸甸的,甚至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的十六年,她只是一个疯傻的可怜女子,甚至在她神智清醒的那一天,他也在一旁,在这之前,又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伤到她的心呢?
湖畔温柔的夏风拂动树叶的声音仿佛都沉寂了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唯有两人久久对望着,如同一场无声的对峙,一个伸着手,一个不肯接。
摇蕙站在一边,想来想去,也唯有一声叹息。
她真的是恨不得伸出手,替小姐将这支发簪接下来。
秦王世子,多好的人,可是小姐,心里曾经装了一个九五至尊的人,又怎么能装得下其他人?
真是太可惜了。
黑眸幽深,凤目执着,一场无声的对峙,最终还是萧绍棠率先败下阵来。
“罢了,我要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回去歇着吧,小心太阳晒着你,至于这簪子……送出去的东西,我决不会收回!”
萧绍棠罕见的咬了咬下唇,不等白成欢因为他这个小儿女一般的动作目瞪口呆,就上前两步,忽然伸手,将那支发簪插在了白成欢的发髻间。
然后利索的收手,后退,瞬间掠出一大段距离。
少年清朗的声音随着微风传来,传入白成欢耳中,却是句句直达心底:
“你不是我,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如何想,你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绝不是一场五彩斑斓的幻梦!白成欢,来日方长,终有一日,你能看到我的真心!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萧绍棠!这个无赖!”
白成欢气急败坏地将那只发簪从发间拔下,萧绍棠却已经掠出去好远,顺着小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这明摆着就是强行将发簪赠与她,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