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丛梅看着七弟高大的背影,心中只觉可惜。
好好的读书坯子,却非要去军中搏命,这个七弟,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何七揣着匣子翻身上马,却觉得匣子边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沓五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子!
他眼中一热,五哥!
他昨晚回了家中,父亲只是训斥怒骂,母亲更是对他不闻不问,唯有来了五哥这里,五哥倒是对他嘘寒问暖,今日还这般不着痕迹地给他银子花用!
何家在虢州一向行事低调,人脉银钱都在暗中,对子弟管束也严,何家的子弟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挥霍无度,更何况是身为庶子的五哥——五哥给了他这些钱,自己手头又要紧了!
何七纵马前行,趁着街上人还不多,一路飞驰。
若有朝一日他何七出人头地,定然不会忘记五哥的这份情意!
晋王只在正院待了不到一刻,就带着张德禄走了出来。
李氏时时看他的眼神都是防贼一样,虽然没有不尊重,但到底让他不自在。
成欢姐更是没有多看他一眼,说了几句话就径自回了房中不出来,他再怎么厚脸皮也没办法跟过去。
不过无妨,他需要好好想想,若是到了京城,要怎么跟皇兄说,皇兄才能信,才能改变主意,收回选秀的旨意?
张德禄一路跟着主子,主仆两人在荷花池边站定,下人很快送来了藤椅。
晋王索性在树荫下坐了下来看着池面发呆。
张德禄也不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倒是安静得很。
白成欢回了东厢,仍是一言不发地坐下来,自顾自拿了本书看,照旧是理也不理两个跪了一早上,滴水未进的丫鬟。
她上辈子是威北候府的嫡女,也曾见过管事嬷嬷处罚犯了错的丫鬟,各种刑罚都有,那时白成欢觉得不忍目睹,如今想来,若要令出必从,确实什么都不如规矩来的重要。
白成欢这幅冷然的样子让迎春更加六神无主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摇蕙,却见摇蕙跟个木头人一样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幅什么也不准备说的样子!
迎春咬咬牙,平日里就她伶俐要强,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说了!
迎春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是看这样子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她想了想,终究是往前膝行几步,扑在了白成欢脚下,哀哀地哭了起来:
“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听摇蕙的话,没拦着那何七,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还请大小姐恕罪!”
白成欢看到她又伸手要来抓她的裙角,皱了皱眉毛,站起身,往一边走了好几步,避开了。
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迎春,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仿佛压根儿没听见这话的摇蕙,总算是开了口:“你们两个,我只留下一人,摇蕙,你怎么说?”
摇蕙只抬头看了白成欢一眼,就又俯下身,磕了一个头:“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不敢辩解,只凭大小姐做主。”
迎春看白成欢只问摇蕙却理也没理她,顿时慌了:“大小姐,奴婢没有说谎,都是摇蕙说的不要声张,真的不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