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与婉玉绕过假山往后去,只见款款一条石子小路,四周翠竹轻摇,待转弯步入抄手游廊,翠竹皆不见,满眼皆是郁郁葱葱的萝藤,游廊两侧各色花木,桃梨杏树繁茂,垂柳依依,杨晟之指着对婉玉道:“这是茉莉槛,这是海棠畦,这是芍药圃,蔷薇架后头的一处房舍小了些,本是处赏花的地方,原叫‘桃花坞’,夫人改一个罢。”
婉玉赞叹道:“地方虽小,却盘旋曲折,种了这么些花木,倒有咱们江南园子的风味了。诗词里频有‘不放春归去’之叹,这里不若叫‘锁春坞’罢。方才我想到一个上联,我说不好你可不准笑。”
杨晟之眉目柔和道:“你只管说,我给你对下联。”
婉玉道:“花倚玉堂吐芳浅。”
杨晟之接道:“风卷竹帘问春深。”
婉玉“哎呀”一声,笑吟吟道:“你这‘问春深’可把我的‘吐芳浅’比下去了。”
杨晟之笑道:“还是你的好,我是浑说的。”一面说一面走,只见游廊尽头竟与一水榭相连,那水榭小巧玲珑,开敞通透,屋中挂几幅字画,又设一八仙桌,凉台探向水面。婉玉走到台上,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池碧水荡漾,半池莲叶焦黄,假山拳石,径曲桥深,池边亭台轩阁雕甍绣栏,掩映花木之间,满眼皆是胜景,不由心旷神怡。 杨晟之道:“此处该书何文?”
婉玉微微笑道:“在这水榭里刚好能赏这半池莲花,月色极佳的夜里,坐在这儿赏月听琴应是再妙不过的了。又有诗词‘荷花娇欲语,笑入鸳鸯浦’,依我的意,就叫‘啸月鸳鸯榭’。”
杨晟之道:“‘啸’一字太显刚烈,与‘鸳鸯’不搭了。不光要看月色抒怀,更要揽景,夫人觉得‘揽月鸳鸯榭’怎样?”
婉玉拍手笑道:“这个好,气度不凡,见大丈夫的胸襟,改一字就见风骨。这次你出个上联,我来对。” 杨晟之略一想便道:“荷韵满袖谈风月。”
婉玉笑道:“烟雨一榭叙古今。”
杨晟之道:“这次你又比我做得好了。”凑上前低声道:“等天气好的时候,咱们晚上就来这儿赏月,若晚了,咱们就歇在这儿。鸳鸯榭里做鸳鸯,也不枉叫这个名儿。”
婉玉脸又红了,“呸”了一声,转身朝水榭另一侧的游廊向别处去,行至不远便见十几株芭蕉,层层叠叠,与几十竿翠竹拥着一处房舍,墙下郁郁葱葱种的皆是碗口大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