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之奇道:“开蒙之前的事儿你都知道?”
婉玉忙道:“听母亲身边的老妈妈们说起来的。”又扯开话头说:“过几日就要上京去,行李已打好了大半,回头你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东西,我让丫头们打点上,别落下来。”
杨晟之道:“就把我给你那几个填漆的匣子收好带着,旁的也什么要紧。”
婉玉道:“到底还是你身边的丫鬟对你日常惯例清楚些,翠蕊想必是支不动的了,梨花还生嫩,也不是省力的,我记得先前你身边好像有个叫碧枝的小丫头,顶顶伶俐的,她姐姐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上回你大哥成亲时我见过,怎就不见人了?”
杨晟之道:“你竟还记得她,说起来也是一宗事故。二嫂两个月前不知听了哪路高人的指点,竟跑到老太太跟前求,要把碧桃讨来给二哥作妾。”说到此处,笑着问婉玉道:“你说,二嫂忽然转性了,这是为哪般?”
婉玉低头抻了抻衣摆,似笑非笑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银子闹的。碧桃是老太太身边最有头脸的丫头,管着老太太的家私,二嫂定是瞄上老太太的私房钱了,否则她怎能容得了二哥纳妾?”
杨晟之赞许的拍了拍婉玉的手道:“是了。大房把二房压得狠了,如今二房除了月例和父亲给的几间铺子,旁的半分油水都捞不上。柯家又来叫穷,二嫂觉着碧桃容色平平,行事有分寸,性子和顺,瞧着像好摆布的,就开始打老太太的主意。”
婉玉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杨晟之道:“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有些不痛快,但到底心疼二房无嗣,想着二嫂也不敢给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脸色,碧桃兴许就能给二房开枝散叶了,便去问碧桃的意思,碧桃听完就跪着大哭一场,说自己早已许了人家了。第二天老太太身上闹不好,这事儿就拖着,不几日碧桃的老子娘进府来讨了恩典,把碧桃领出去成亲了。碧桃走了之后,老太太就说碧枝机灵讨喜,把她就留在身边伺候了。”
婉玉道:“碧枝倒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子,若到老太太房里,你身边就更没可用的人了。”
杨晟之道:“先前太太拨了几个人过来,其中还有她身边两个丫头,可一个个都妖妖俏俏的,大哥就往我这儿走动得勤了些,我爱清静,索性把人都散了。”
婉玉斜着眼看着杨晟之道:“太太一番心意,你怎不留着,也不怕她恼你?”
杨晟之伸手盖住婉玉的手,含笑道:“她恼我有什么打紧,我只怕你恼我。况我日后有了你,还要那些丫头做什么,你事事都做得妥帖周到,旁人万万不及了。”
婉玉见杨晟之眉目间温情脉脉,脸上有些烫,却未将手抽回来,微垂了头道:“我哪里妥帖了,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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