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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心中酸楚,她没有说话,只舀了一勺汤汁,送到了父亲唇边。

皇上气喘吁吁,刚张开口,胸前却是涌来一股血腥气,继而嗓间一甜,喷出了一口血,尽数落在永宁胸前,将那一身茜色的宫装染成了褐色。

“皇上!”皇后失声惊叫,

“父皇,”永宁丢下了碗,对着殿外唤道;“快传御医!”

一直到深夜,元仪殿仍旧是灯火通明。

几乎整个太医署的人都赶了过来,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皇上的情形瞧着委实凶险,礼部那边已是悄悄备起了后事,所有的嫔妃,皇子和公主,都是在内殿与皇后一块守着,朝中的王公大臣则是在外殿相侯,听着里头的情形。

梁泊昭与睿王一左一右,分坐于两侧,烛光隐隐,衬着两人的五官俱是落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没有人说话,整座殿堂沉闷的令人头皮发麻。

不知何时,后殿传来一道哭声,未过多久,那哭声便是紧密起来,由啜泣变为嚎啕,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这些哭声听在耳里,显得格外渗人。

睿王听得这哭声,心知定是皇上驾崩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只慢慢站起了身子,眼底浮过一抹悲痛。

梁泊昭仍是坐在那里,任由诸臣一脸惶恐,面面相觑,他仍是坐在那里,神情不喜不怒,依旧是沉稳而冷峻的,让人看不出丝毫异色。

少顷,有内侍从后殿走了出来,就见他眼圈通红,满是哀痛,却仍是强撑着,对着诸臣颤抖着声音,说了句;“皇上已经龙驭宾天。”

顿时,元仪殿的诸臣纷纷跪地,涕泪交流,有些甚至哭的呼天抢地,如丧考批。

梁泊昭直到此时,方才单膝跪在了地上,听着一屋子的哭声,梁泊昭面色深隽,只将头低垂,淡淡阖上了眼睛。

洪章十七年,三月初三,先帝崩于元仪殿,年五十二,谥号穆。

三日后,便是永宁与梁泊昭的婚期。

无人想到皇帝会去的这样快,当初太医只道皇帝的身子再不济,也定能撑到公主出阁,岂料终是人算不如天算,赶在公主出阁的前三日,撒手人寰。

国有大丧,天下皆缟,原先为了永宁出阁,而布置的喜庆盈盈的皇宫,一夜间变成满目的白,那些刺目的红绸与灯笼尽数被人摘下,再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就连京师中家家户户也俱是挂起了白幡,男女老幼,俱是披麻戴孝,扯着嗓子干嚎。

消息传回定北王府,梁母听闻皇帝驾崩,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她好一会儿都没缓神,待神智渐渐恢复,梁母打起精神,只让人纷纷将王府里的那些红绸取下,仆人们纷纷穿上缟素,阖府上下,一道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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