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昂首挺胸,掩下冷笑:“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对,我恨你恨的要死,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了。可是,你要是死了,于国于文相公都毫无益处。你以前待我,不能说不好,我春万里恩怨分明,你我的过往也一笔勾销,等我出去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再不相干。但我会一直恨你,直到我死。”
方才,两人拉扯间,他把她伤口又碰疼了,脱脱眼角微红忍着疼,无端憎春,说完这些,又是一躺不吱声了。
谢珣脸上带着秋意般的肃杀,风吹袍动,他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开。
延寿坊姓林的一富户被找到,经文对比,李横波把卫夫人的字模仿的是惟妙惟肖。吉祥纳闷道:
“李横波这个教坊女,隐藏这么深。”
谢珣凝视着字迹,不易察觉一皱眉头:“她应该是个官宦之家的小姐,犯了罪,被充入教坊。”他双目一抬,听着空中洒落的杜宇声声,满眼流翠,一场春雨刚过,泥土湿润,花气含腥,蝴蝶却在花丛间流连不肯归去,就像谁的裙摆,翩跹美丽。
再想李横波当日看自己的眼神,谢珣突然了悟,她认得自己,欲说还休,意味深长。
但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认得李横波这么一个人。
京兆府拿了成德进奏院的人,谢珣派裴中丞过去,联手审案,不过一天功夫,竟都认了,消息传回来,谢珣翻起卷宗。
裴中丞颇有些无奈:“认的奇怪,有些供词和案发现场的证物对不上,但这些人,偏偏就认了。但是,成德进奏院开给商旅的文牒确实多的异常,可见,同本道往来联系甚是频繁。”
春风送来的金铎声隐隐传到耳畔中,在这万紫千红的时令,百姓们依旧忙着去佛寺上香祈福,朝廷发生再大的案子,只要没有贼人攻入长安,仿佛都打扰不了他们。
谢珣蓦地想起云鹤追,眸中寒光一动:“你把进奏院的人带来,我有话要问。”
很快带来一人,押到眼前,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见到谢珣,更是腿软,人伏在地上糠筛似的。
“抬头,认不认得此人?”谢珣问,指着一旁早带上来相候的脱脱。这人抬脸,摇摇头。
“看清楚。”
这人浑浊的目光在脱脱脸上逗留片刻,还是摇首。
脱脱一颗心顿时弹起希望。
“知不知道云鹤追这个人?”
这人从善如流似地点头:“魏博归化后,云公子便投奔了张节帅,引为心腹,下官是听从成德来的商客闲聊说的,至于其他,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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