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忘了,译语口味清淡,来,还是多吃些野苋菜,清新爽口。”谢珣一本正经招呼她,碍于文抱玉在,脱脱似嗔似笑,很快,俏皮地一挑眉,把五生盘和醋芹调了个位置,一脸关心状:
“听说谢台主近日为淮西事操劳,熬夜上火,肉生痰还是要节制下。来,你也多吃些清淡的。”
两人青春正好,斗嘴为乐,纵然是文抱玉在,情意也遮掩不住。文抱玉看在眼中,浅笑而已,即使清楚两人并不匹配,谢珣要娶眼前少女依旧困难重重,却也不忍心打破,只殷勤劝两人吃酒吃菜。
念她是女孩子,上的甜酒,入喉清润可口。谢珣却道:“老师别小看她,她喝的了烈酒,号称是千杯不醉,不知真假。春万里,要不然给你多上几壶?”
脱脱瞪他一眼,四下轻扫,张望两眼,立刻有贴心的婢子上前来,问:“小娘子要更衣吗?”
脱脱点个头,人翩翩走出,临到门口,回眸给正瞧着自己的谢珣打个眼神,他尾随而至,两人在一丛青竹后半遮身影说话。
“你坏死了。”脱脱抱怨道,“为什么老在阿爷跟前打趣我?”
谢珣声音变得很轻快,很少年气:“没什么,我喜欢,老师不是外人,他什么都知道。”
脱脱手指戳戳他,“阿爷回头该觉得我简直是个大男人呢,我要做淑女的!”
“是吗?”谢珣弯腰,挑起薄薄的眼皮打量她,“让我看看,你是淑女还是小野猫?”
脱脱抬眸,目光落在领口,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下颌,薄唇,高挺的鼻,黑亮的眼。隔着人海,她总能一眼看到他,那双眸子淡于秋水冷于刀,但温柔起来,又是如此让人沉迷,他可真英俊呀……脱脱忽然意识到自己心猿意马,像一条狡猾的鱼,从他身侧溜走了。
呸呸呸,今天我是有正经事的,脱脱告诫自己。
从文府告辞回来,一连几日,脱脱都觉得自己高兴地仿佛住在了云端。
再到政事堂,偶尔看见相公们结伴一面走,一面议事,形色匆匆。她那眼神就情不自禁变了,有些羞赧,有些自豪,红菱般的小嘴总忍不住微微翘着。
怕被人看,头一垂,窗外的春风把手底文书吹得哗啦作响,脱脱觉得自己的心,也就像檐下铁马那般,动个不停了。
真像梦啊,她竟然一载之内,有了阿爷,有了夫君,再想安化坊住着的李横波和阿蛮,脱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过的更完满。
这天回了趟安化坊,阿蛮怀里抱着只狸猫,在石板上晒太阳,她顽皮,给猫编了个花环扣头上,使劲撸。猫很不耐烦,跃跃欲试,却没能逃脱阿蛮的魔爪。
脱脱到她跟前,故意吓一声,阿蛮大叫,手里猫趁机跑了,花环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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