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婵垂头,一直在想,来来回回因为这几件事纠结,她开口问道:“我是不是真的该退役了?”
她的声音平静,难掩落寞,“妈妈让我退役是因为有危险,外面媒体的报道……大概是不想再看到我这么糟糕的表现。”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唐婵双眼无神,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也希望我退役吗?”
唐婵想不明白,又迫切地想知道你答案,沈昱珩像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想要他的答案。
她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全世界都希望她放弃,尤其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沈昱珩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渐沉。
他盯着的这块地方是唐婵的伤口,对于为国征战的运动员来说只是不足挂齿地小伤,看起来鲜血淋漓,黑青一片,但于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
她是一名国家运动员,但也只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姑娘,她的青春,她最好的年华都奉献出来。
在这个年纪,别的姑娘无忧无虑,在父母的庇护下读书上学,可以随心所欲地打扮自己、四处游玩、自由恋爱。
她们被各种人捧在掌心上,磕磕碰碰都经历得少,可以自由自在地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事,都是明媚的姑娘们。
但唐婵呢,从小苦练滑雪,娱乐场所总共也没去过几次,手机里的APP都了了无几。
和她的同龄人不一样,她的生活里除了滑雪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不到十岁就骨折过,一路上磕磕绊绊长大,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有缝合的疤痕,摔伤的次数不计其数,新伤覆盖旧伤是常有的事。
只要在这里一天,她就需要肩负起使命,赢了固然是好的,输了就要承受各方的谩骂。
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都要承受远超她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东西。
心疼吗?沈昱珩比谁都心疼,这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姑娘。
但小姑娘现在眼里没光了……
喉结滚了滚,沈昱珩放下棉签替她把衣服穿好,轻轻握住她的双肩,薄唇凑近她的耳畔,“我想看你飞。”
唐婵的睫毛微颤,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带着鼻音,“我好像再也飞不起来了。”
她的翅膀断了。
*
华国锦阳市,唐妈坐在病床上,气色很不好。她刚看完燃雪巡回赛关于唐婵的报道。
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的护工杜鹃从门外面走进来,取回快递,放在唐妈手边。
杜鹃是和唐妈最合得来的护工,两人每天聊天解闷,年纪相仿,也能聊到一起。
替她拆开快递,杜鹃把相册递给她,“夫人,快递员在门口等着,说等您看完还要把相册寄回去,是寄件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