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一辆小轿车驶来,停在公馆门前。
温琰预感强烈,屏住呼吸回身望住,车上下来两人,男的穿长衫,执手杖,苍白消瘦,略有些病态,那张清俊无匹的脸再熟悉不过了,陈秋意。
另一个年轻女子应该就是黄小姐吧?她一身洋裙,戴大草帽,用手压着帽顶下车,站定了,仰头朝秋意笑。
温琰看呆。
贝当路清净,行人稀少,他们往边上扫了眼,温琰立即压下伞沿,转头离开,越走越快。
黄芷夏即将出国留学,知道秋意出院,特来探望,顺便请他吃饭。
“等我以后赚了钱,请你去最贵的餐厅。”
秋意说好。
“不知姑父回来没?”
门房:“先生还没有回来。”
秋意道:“进去等吧。”
黄芷夏摇手:“逢予和满月在呢,算了。本想当面跟姑父道谢,我还是直接去银行吧。”
秋意让司机送她。
门房:“大少爷,刚才有个罗小姐找你。”
“罗小姐?”
“她说是你的同学。”
秋意纳罕,圣约翰附中是座和尚庙,并没有女学生,他更不认识姓“罗”的姑娘,会是谁呢?
此时此刻,梁公馆里,逢予和满月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喂,门房说有个小姑娘,会不会是他重庆的朋友来啦?”逢予道:“上回那个信里说哪天到上海?”
满月从抽屉拿出信件:“七月五号……可没有提到姓罗的人呀。”
“管他呢,”逢予道:“现在怎么办?肺痨鬼的朋友找来,到时肯定会问起这封信,早晚查到我们头上。”
“你怕啦?”
“谁怕那只肺痨鬼呀?我是担心他向父亲告状!上次黄芷夏的事,父亲整整一个月没有跟我说过话!”
满月闻言怒道:“就他会装可怜!改天我也要生一场大病,让爸爸着急!让他后悔!”
逢予找来胶水把信重新封好,接着让佣人送去给秋意。
“就说中午刚收到的。”
“是。”
秋意回房,正准备更衣休息。
小丫头进来送信,他拿到手就觉得不对劲,封口的胶水都还没干。
青蔓六月初寄的,怎会今日才到?如果轮船航程无误的话,他们昨天已经抵达上海。
那么门房所说的“罗小姐”多半就是温琰,因为青蔓没有理由改名换姓。
秋意想到这,什么也顾不上,即刻马不停蹄地出去追人。
“罗小姐有没有留下电话和地址?”
门房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