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是能住的,运气好没赶上雨季。
白天上工晚上修修补补,到底能遮风避雨。
郑重无意赘述自己的太多不幸,语气也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既不怕吃苦,也很能吃苦,或者说他们这代人几乎都是这样。
他道:“可以的。”
又感慨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住进来。”
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个人。
这栋房子终于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沈乔好笑道:“讲得跟你不欢迎我来的一样。”
说话也是需要技巧,郑重也是得亏娶的是她,换一个媳妇只怕都能一天被骂被八次。
郑重就是整天觉得自己说错话,索性闭口不言。
这会气氛正好,沈乔也不对提,夫妻俩各有思量的发呆,眼看时间差不多站起来说:“走吧。”
该打过招呼的人都提前说过了,也不用再额外跟谁告别。
郑重扛上行李,把门锁好这才往大路上走。
到公社还得再搭车到县城,车上挤得东西只能捆在车厢上。
沈乔最担心的是钱,这回他们可真的是带上全副身家,和往常一样都是狡兔好几窟,分成好几份的随身藏着。
可是数目太大,实在叫人惴惴不安。
郑重何尝不是,夫妻俩简直是看谁都像贼,上火车之后还是很警惕。
他们这回是提前想办法买到了硬卧,比硬座舒服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坐硬卧的人少,需要有一定的级别才能开出介绍信,因此位置也很富余,一个包间本来有六个床位,除他们俩外只有个小青年,也不知道是从哪上车的,抱着本书看,有人上车他也只是稍微抬下头而已。
沈乔也没有对着陌生人太热情的习惯,只把行李都放进床底下后,这才坐下来喘口气。
上一回坐火车还是送她上学,这回变成来两个人一起,感觉上多少有些新鲜。
郑重把挎包放在大腿上说:“要不要吃东西?”
沈乔刚刚下大巴,才从晕车里缓过来,蹙着眉说:“我想睡一会。”
想睡就睡吧,郑重坐在床沿,余光里能看见她的睡颜,想想也从包里拿出报纸看。
正是刚刚上车之前买的,日期还很新。
对坐的小青年看完自己手里的正无聊,索性就着他半举着的手看报纸的背面。
还别说,两个人各看各的正合适。
郑重其实早就注意到,不过这都是小事,他也没在意,甚至会瞅着他的神色翻页。
小青年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主动打招呼说:“大哥你们去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