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特意给煎的,说:“两个。”
沈乔也不跟他讲道理,说:“一个,汤直接给你倒进去啦?”
又说:“快点,我的饭快凉了。”
郑重只能跟着她的动作来,像是被吊着走的木偶,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有点怔怔。
泡在汤里的煎鸡蛋好像都沾上鲜美,他咬一口环顾四周。
他这几天陆陆续续在堂屋里添置了东西,比如靠墙的那个柜子,虽然是自己用木头做的,仔细一看很是粗糙,但放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
柜面上摆着热水壶和搪瓷杯,拉开第一层抽屉的话全是细粮,有大米和白面;拉开第二层是饼干和糖果,便宜的是农家自制的麦芽糖,可以放好一阵;第三层还是空的,他寻思再买点什么吃的填进去。
说真的,他存的钱说是不少,要是敞开花估计也经不起多久,好在也没什么可以花钱的大地方,毕竟样样都要票,他现在就是捏着钱都没用,大队一年到头也就分两次票,还得看工分来定。
他年年都是拿得最多的,不过以前一直没什么用,有人来换就换出去,觉得还是钱更实在,以后可是不能这样了。
惦记着往年惯例,他吃过饭把碗洗干净,又到鸡窝里去看。
里头虽然通风的,但养着家畜的地方味道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郑重对手里头这些财产是了如指掌,甚至凭毛发都能看出哪只最爱下蛋。
他数来数去,觉得哪只都是好鸡,一时不知道拿谁开刀,只能去看隔壁。
隔壁是鸭棚,也是十只,这个季节一天能收八九个蛋,比鸡下得多。
这样好的鸭子,也是叫人不忍心下手啊。
郑重是朴实人,他靠天吃饭,对一切事物都有和种地差不多的概念。
水稻没成熟之前谁会去割?同理,能下蛋的鸡鸭谁舍得宰,这一点都划不来。
他想想还是把两边的门关上,揣上钱往外头去。
在整个大队,他也只有那么几个去处,其中之一就是他五叔公家。
五叔公早年爱喝酒,夜里头摔进沟里过,两条腿从此就不大能走动,更别提下地干活,他媳妇儿子都去得早,只留下个腿脚不便的儿媳妇刘巧妹带六岁的小孙子。
都是一家子亲戚,郑重平常送工分也多是给他们家,不过他自己是也是愿意的,这算是大队里他为数不多尊敬的长辈。
寡妇带孩子和个瘫着的老公公,郑重是很少到人家家里的,更别提是晚上,今天算是个例外。
刘巧妹开门看是他,惊讶道:“粽子来啦。”
她男人还在世的时候,跟郑重是极好的兄弟,一直是跟着这么叫的。
郑重嗯一声,说:“嫂子,你家有能宰的鸡吗?”
刘巧妹有一条腿是跛着,不然当年也不会嫁进这样一户人家,她平时不太能下苦力,家畜就成这个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正满院子跑来跑去,这阵子正打算把三只不不下蛋的母鸡收拾了,这会说:“有啊,你挑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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