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叟瘦瘦瘪瘪的脸上, 一会儿是狐疑的表情, 一会儿又了然起来, 一会儿又再度陷入迷迷瞪瞪中。他应答回去:“没说啥啊,她就过来行了个礼,就走了。”
那人道了句谢, 未再说什么。
花海中。
孟香绵栗栗危惧, 见了鬼似的,“程叟”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 笑了声:“哦,原来今天行礼的弟子是你啊,老朽还当是谁呢。”
她说呢!原来程叟不是为了避人耳目才不搭理她,而是压根没看是谁。
但还是不对, 孟香绵吭哧支吾了两下, 没说出口,只仍旧怀疑、警惕地盯着“程叟”,一手悄悄摸上寒河最早给的那枚传送牌。
“程叟”挺了挺腰, 好弓得不那么低, 不得不边摸动胡子,边将不曾带鱼来的真实缘由说出:“我若是带了鱼过来, 你的那些青鱼干, 这些猫哪里肯吃?”
……原来如此!那就都说的通了。
孟香绵终于吐了一口气, 眼睛弯作了月牙,笑道:“学生吓了一跳,还以为您老人家憋着什么坏呢,方才我明明见您钓了半篓子的鱼!”
只可惜,她的镯子里现下也没放什么青鱼干,今日恐怕得靠那些小猫咪自个儿抓鸟捕鼠来吃了。
“程叟”眼目幽深,原还想着,若她刻下要去印月池边求证,看看池边那位钓鱼人是否还在,他便立即通知他,速离。
不曾想,她倒是好骗。
他往花海更深处去:“我见你周身犹有灵气余波,想来如今应已能吸纳足够丰盈的灵气,再使个飞行诀试试。”
孟香绵应下,跟着走了两步,闭上双目,正要背诵口诀,运灵于身。
“睁眼。”却听“程叟”喝止道,“意守丹田。看着天地,看着你眼前的清风明月,苍云征鸿。看见了吗,那就是你的方向。”
意守丹田,不羽而如有翼,行瓦砾无声,落沙海无尘。
孟香绵琢磨着他的话,如有所悟。她提气一跃,双足骤而飘然离地!
只觉此身弥轻,再无半点赘重,她竟然游虚而上,真的飞天了!
往下看去,是三千世界,是十二峰山。大地万物都要真真切切地,在她的罗裾之下。
……
“程叟”说,掌握了飞身之术,也就意味着她对灵气有了基本的控制,若是再上一层楼,那就该是移形动影,直接传送到心中所想之地了。
为了练习飞行,她索性直接一路飞回了寝舍。期间还特地瞄了一眼印月池边,池边确实早已人去池空,连装了鱼的那只篓子也没留下。
然而,飞到寝舍近处的上空时,她却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寝舍之中,灯竟然亮着,门也没掩上。
她明明白白记得,今早起得晚,可是未曾燃灯。
…莫非,是宋缘音回来了?
不,不对,宋缘音说过,最少也要半月之久,还叫她千万不要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