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儿并不知道滕泽这边的许多心思,跟着宁减之坐到后排座,滕泽大概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并没有上他们这辆车。
司机依旧是刚才那位助理,车子平稳地穿过车水马龙的都市街巷,驶向市郊的别墅区。
宁减之经过刚才那一顿折腾,有些累了,上车之后便闭上眼休息,白又儿看着眼前的景色从水泥的灰色,逐渐转变成树木的翠色,在车厢内的这一方狭小的世界里,安静的似乎只有轻轻的机器运作的声音。
本就睡眠不足的白又儿终于也撑不住合上了眼帘,小脑袋随着车子摇摇摆摆的,最终靠在了一个坚实却柔软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滕泽的私人别墅,助理从后视镜中看到,后排的两个人互相倚靠着,女孩柔润的黑色卷发水一般的流泻男孩的肩膀上,女孩儿原本娇美妍媚的容颜在熟睡的时候却显出一种稚嫩娇憨,唇畔仿佛挂着一抹甜笑,而男孩原本病弱苍白的脸,此刻却安稳地舒展开,两个人仿佛一同陷进了一个美梦。
不仅是他们像是陷入了梦中,就连看着他们的人都会觉得眼前的两人是不是一场梦,只因他们实在美好的不真实。
白又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着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里暗暗的,似乎已是傍晚时分。
呆坐了半天意识才渐渐清醒,她摸索着刚要下床,门就突然开了,穿着简单的白色居家服的宁减之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他进门后,按开了一盏壁灯,白又儿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是男性化的,深蓝色的床单,深灰色的地毯,不等她再看仔细些,宁减之就走近了,并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边。
“已经五点多了,你还没吃午饭呢,多少先吃一点,别饿坏了胃。”
白又儿听到这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关怀着自己,不由得眼眶发酸,紧接着鼻腔也发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突然他伸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顶,放软了语气,轻声说道“可以和我说说你哥哥的事吗?”
白又儿的身体僵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哽咽着吸着气,声音闷闷的说“哥哥他对我很好,我的父母很忙,一直是哥哥照顾我,但是……哥哥的身体一直不好,我小时候一直说长大要当个医生,可是……可是还没等我弄明白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他就……”
白又儿说这段话的时候,手指紧紧的攥着,指尖和指节都被她攥得发青发白,每说几个字,她就要长长的吸一口气。
到最后她几乎浑身发抖,声音低的让离她那么近的宁减之都听的模糊不清。
宁减之不等她说完,就坐在她身边,轻轻的环抱着她。
白又儿熟悉的如风似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
“不……哥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哥哥,如果我能快点长大,如果我不必让你负担那么多……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白又儿忍不住伏在宁减之肩头低声啜泣。
虽然她尽量说得很模糊,可是过去那些或痛苦,或幸福的回忆却在一瞬间充满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