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悬铃自今日起,便是拥雪城的人。”
众人看着那个白衣身影消失,威压陡然撤去,尽皆松了口气,但随即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素凝真拂世之尘狠狠甩出,将一根石柱拦腰打断,轰然倒塌。
“谢宗主竟是此意。”素凝真铁青着脸道,“名为囚禁,实为保护,呵呵……拥雪城的囚徒,也能算是拥雪城的人吗?”
若是在这之前傅渊停还有什么疑惑,此刻便都看明白了。谢雪臣是不可能让人杀了暮悬铃的,无论是真的动了情,还是出于道义。他虽然不知道素凝真和桑岐有过什么过节,但素凝真对暮悬铃却是有非杀不可的恨意,暮悬铃散功之后对上素凝真毫无自保之力,谢雪臣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了。
“想不到,谢宗主也是一个有心之人。”傅澜生轻声感慨道,忽然发现身边空了一个位置,扭头看去,便只看到南胥月寂寥而单薄的背影,缓缓消失于风雪尽处。
谢雪臣将暮悬铃轻放于床榻之上,她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额前的碎发贴着苍白的脸颊,呼吸轻不可闻。谢雪臣坐在床沿上,右手掌心贴在暮悬铃小腹上,一股温热的灵力缓缓流入她的经络之中。
她本来修炼魔功,魔气与他的灵力相排斥,但如今魔功散去,他的灵力便能进入她的身体之中温养千疮百孔的经络。
但是散功对身体损伤太大,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灵力分成千丝万缕,润物无声地修复她的创伤,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容易之事,需要将心神分成万千,捕捉每一缕丝线的变化。半个时辰后,谢雪臣便觉得灵力运行有阻滞之感,只好暂时先撤了灵力。
暮悬铃的脸色苍白依旧,心跳似乎强了一些,但气息依然微弱,仍未完全脱离危险期。
谢雪臣见她浑身湿透,便施展净衣咒,清除了她身上的汗水和血污,目光又落在她颈间的伤痕上。
她的手臂上衣衫破碎,也有一处剑伤,但应该是用了灵药,已经愈合结痂,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伤痕。颈上的伤原本不深,没擦生肌散,反而在今日迸裂开来。
谢雪臣撩起她颈间的长发,取出一瓶药膏细致地涂抹伤处。指腹之下的肌肤苍白细嫩,越发衬得伤口狰狞恐怖。
他知道是谁伤了她,也知道是谁为她包扎过了,她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吗?
谢雪臣的目光落在她沉睡的面容上。
“你本不必随我进城。”谢雪臣无意识地说道,“那一日,也大可不必对付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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