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天怎么就这么放过佟妃了呀?”小钮妃咬了咬桃红色的唇瓣,不高兴地说道,“你看她多猖狂!”
钮贵妃轻笑:“她怎么就猖狂了?依我看呀,这后宫最猖狂的,得数你才是!”此时的钮贵妃在小钮妃面前,褪去了外人面前的雍容端庄,多了真正的和蔼亲切,眼角眉角都带着些淡淡的笑意。
看着这个妹妹,钮贵妃仿佛看到了她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这般大,也是这般天真活泼,朝气蓬勃,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地认为凭着她的资质定能在这深宫中过得很好。一眨眼,十年时光匆匆而过,她似乎成了最终胜出的那个人,却又好像是输了。
而她的妹妹,却要把她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钮贵妃实在不希望,她重蹈她的覆辙。
小钮妃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佟妃半年前就进宫了,但是一直缩在太皇太后宫里,从未过来给你请过安,她根本就没把你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嘛!”
“还有今天,她总算来请安了,却来得最迟!不就是昨晚刚侍了寝嘛,就侍宠生骄成了这副模样!”提到“侍寝”二字时,小钮妃姣好的脸上顿时染了红霞,形容都有些扭捏起来。
钮贵妃一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出声,揶揄道:“怎么,我们温儿长大了,也想着皇上了?”小钮妃闺名带着个“温”字,是以钮贵妃昵称她为“温儿”。
小钮妃羞恼道:“姐姐!我不跟你说了!”转头就把刚才指控清音不敬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钮贵妃拿帕子掩了唇,含笑道:“好,不说就不说。”她在睡榻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悠闲地捻过一旁案上的葡萄,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小钮妃急了,桃红色的唇瓣被咬得越发潋滟,手中的帕子被攥得一团皱巴。她轻跺了跺脚,抿了抿嘴,似乎破釜沉舟一般地下定了决心,抱住钮贵妃的手臂就近乎耍赖地摇了起来:“姐姐,温儿的好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敬事房把我的绿头牌挂上去啊?”
小钮妃今年十四,但她入宫的时间比清音还要早。早在康熙的第一任皇后——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崩逝后不久,被昔年战伤旧疾困扰多年,知晓时日无多的遏必隆就将幼女送进了宫,得妃位待遇,是为小钮妃,而那时的她,不过十二岁。是年末,遏必隆病逝,康熙亲谥“恪僖”。
小钮妃入宫后,摄六宫事的钮贵妃考虑到妹妹年纪还小,就交代了敬事房不把她的绿头牌挂上。为了避免不该有的麻烦,钮贵妃在每次康熙过来翊坤宫时,都想方设法地把小钮妃差开,尽量不让他们见到面。
偏偏小钮妃渐渐长大了,情窦初开,就跟多年前的钮贵妃一样,只几眼的功夫就陷了进去。钮贵妃不让她见康熙,她就自己想办法,没头苍蝇似的天天跑去御花园到处晃,希望运气好能碰上康熙,哪怕只是说两句话,甚至只是请个安也好。
钮贵妃对小钮妃这般傻里傻气的做法,实在是又好笑又心疼。但是她心意已决,就是再舍不得妹妹这般自苦,也不愿松口。
而今日,小钮妃见比她迟进宫两年的佟妃清音都已经侍寝,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直接了当地问出了口,想让钮贵妃早日安排她侍奉皇上。
“姐姐,我去年就来过月事了!”小钮妃俏脸红红,声音因为害羞微有些颤抖,但语气十分坚定,“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长大了!”
钮贵妃眉头紧蹙,怔怔地望着小钮妃,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三个月后,等你满了十五岁,我就让敬事房把你的绿头牌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