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听进去了。
毕景帆的唇角不觉微微上扬,刚睡醒的嗓音透着慵懒和沙哑:“写过几部小说?”
玖弎正写到文思泉涌的时候,不曾留意到毕景帆已经醒了,突然听见他说话,吓得后背一紧,“啪”得一下合上了电脑。
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包,玖弎说话的声音有点抑制不住的抖:“你什么时候醒的?”
毕景帆往她胸前蹭了蹭,淡淡道:“我不看。你这种小说段位太低,入不了大导演的眼。”
玖弎:“.…..”
刚要反驳。
她也有不少忠实拥趸,天天催更,之前写的一部小说还金榜题名。
话都到了嘴边。
忽然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被关在这种地方三个月,只干修改剧本那一件事的人。
有那么多炙手可热的剧本送到他面前,等他挑拣的人。
她有什么可不服的呢。
可不就是段位太低吗。
只能悻悻地挽回点面子:“本来也想没给你看。”
毕景帆抱着她,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玖弎以为他还要继续打击她什么,却听见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好好写,总有让我改成剧本,拍成电影的那一天。”
他说得那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玖弎怔怔看着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让人仰望而不可及的大导演,此刻温顺地贴着她,看似若不经意地说出如此鼓动人心的话,就好像,他还是十年前那个鼓励她坚持写作的大学刚毕业的纪录片导演毕景帆,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插进他茂密的黑发,像一把柔软的梳子,一遍遍地梳着,直到,突然看到那丛黑发里,掺杂的一根白发,异常清晰而又刺眼地立在她的指缝间。
她的鼻腔莫名一酸。
原来,曾经那个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毕景帆。
也被岁月蹉跎出了不可逆的痕迹。
而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补回本应属于他们的,那些逝去的时间和青春......
见她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毕景帆问:“怎么了?”
玖弎轻轻推了推他,收好一时低落的情绪:“没什么,我饿了,走吧,出去觅食去。”
两人穿上厚重的冬装出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
黄龙溪位处城市西北,温度要比市里低两到三度,一到晚上,气温骤降,丝丝刀割的寒风吹来,灌进后脖颈里,冷得全身发颤。
玖弎明显准备不足,收拾衣服时没听毕景帆的话多带点,这会帽子围巾都是毕景帆的,她捂得严实只能看见眼睛,毕景帆却只戴了口罩,玖弎几次垫脚要帮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他嫌兜帽遮挡视线,轻轻一拨,就露出了鹤立鸡群的脑袋:“我不冷。”
说着就像为了证明似的,温热的手掌牵住她的手,一起塞进他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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