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玖弎在玄关换了鞋,走到客厅的大飘窗前。
看见毕景帆的汽车亮着尾灯,缓缓开出了小区。
直到此刻。
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瞬间松懈下来,坐在飘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想着毕景帆刚刚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心头一暖。
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他说这些,一定是猜到了孙美凤不惜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突然跑来找她,是遇到了有求于她的事。
并且,只要他稍稍多想一点,就能推断出,她们母女间的关系经过了这些年,只有不断恶化,没有一丝缓和。
所以,他才会让她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事,都要告诉他。
想到这里,玖弎的唇边不觉扯出一抹苦笑。
和孙美凤沾上边的,能有什么麻烦事呢。
不还都是钱的事。
她若是开口对毕景帆说了。
不就是大剌剌地向他要钱么。
这事,她孙美凤能干得出来。
打死她玖弎也干不出来。
就算毕景帆表明态度要追她。
就算她打从心底已经缴械投降,默许了他的追求。
但,一码归一码。
她不愿意自己和毕景帆之间的感情掺杂进任何金钱的纠葛。
成了一场交易。
更不愿意让孙美凤横梗在她和毕景帆之间。
成了一根怎么也拔不掉的尖刺。
她于是下定决心,她和孙美凤之间的事。
仅在她和孙美凤之间解决。
绝不关联任何第三人。
特别的,尤其是他,毕景帆。
这样想定。
虽然满是抵制和抗拒。
她还是重又点进了和孙美凤的聊天界面。
看了眼那个小男孩的照片。
不禁唏嘘。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能够想象到孙美凤现在有多难。
毕竟,这样的难事,十年前她也曾经历过。
那时候,她便是抱定了不欠毕景帆的念想。
为了筹集给奶奶看病的钱。
偷偷地把市长热线、民生热线、新闻热线轮流打了个遍。
一遍遍哭诉烈士的母亲被巨额医药费所累,得不到很好的康复医治。
终于,电话打到第三天。
电视台的新闻记者联系了她。
提出要去医院和家里对她进行实地采访。
做一个专题新闻报道。
其实,那三通热线,分别连接市政府办公厅、民政局和电视台。
玖弎最希望得到的,是前两个部门的回应,能够直接点对点提供政府层面的帮助。
然而最先反馈她的,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新闻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