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上边的找了麻烦。
还有周围的, 她曾经经历过的,用眼神就能把人凌迟的冷暴力。
以及,她妈妈绝不会无缘无故找来的,开始施加给她的压力。
使她强忍了一天。
终于在下班的这一刻。
实在忍不住。
让眼泪溃了堤。
想到这里。
他的心猛地一抽紧。
是那种似曾相识的, 心疼的感觉。
他妈的这都过去十年了。
竟然还是。
因为同一个女人。
一支烟抽完。
他又在车外呆了一会。
才打开车门,回到车里。
随身带进一阵刺骨的寒意,还有熟悉的烟草柑橘香。
看到他丢给玖弎的那一整包抽纸。
已经下去了四分之一。
毕景帆就知道。
她哭得差不多了。
见车里干干净净的, 和她坐进来的时候没任何变化,他皱眉问她:“你擤鼻涕的纸巾都扔哪了?”
玖弎还以为他的开场白,是问她为什么哭。
谁知他的思路也是清奇, 关心那些用过的鼻涕纸,甚过关心她低落的情绪。
不禁有点恼,囔着鼻子道:“车里连个能放垃圾的地方都没有。差评。”
毕景帆暼她:“所以呢?你放哪了?”
玖弎抿唇,不语。
毕景帆眉峰微挑,语气夸张:“不是给你吃了吧?”
玖弎实在佩服他的脑洞, 翻白眼怼他:“你才吃了。在我包里。”
毕景帆:“......”
一面摇头, 一面默默从车门侧面取出个一次性垃圾袋递给她:“你还真是我见过的......“
瞅见她哭成桃核的肿眼泡, 他唇线一抿,将已经到嘴边的“最邋遢的女人”咽了下去,十分流畅的改口为:“最讲究的女人。”
玖弎:......
接过那个空袋子,打开自己的背包,她一语不发地,将包里揉成团的纸巾掏出来,开始一点一点往袋子里装。
忽然发觉,刚才低落到谷底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搅和,已经抽离了大半。
毕景帆见她忙得认真,懒懒道:“我晚上没吃饭,陪我去吃点东西?”
玖弎心不在焉:“嗯。”
答完才反应过来:?
她刚刚嗯了什么?
......
再要反悔。
毕景帆已经发动汽车,将“乐创”那两个彩灯大字远远甩到了身后。
玖弎的口罩都湿了,索性也不戴了,放进垃圾袋里,全部整理完,她一抬眼,发现毕景帆已经开上了琅山路。
和她家南辕北辙的方向。
“去哪?”她的眼泪是止住了,但还带着轻微的抽噎,说出话来的口气,因为哭过的关系,即便带着情绪,也是难得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