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红薯叶和红薯块,还有麸皮。
麸皮是什么?就是小麦最外面的那层皮,古代脱皮技术有限,那层皮里往往会有许多沙子,麸皮本身口感也很差,吃下去就像是刀片一样割嗓子。
刚生产不久的妇人吃这样的饭,婆婆则吃纯麸皮熬的粥,只加了一点点红薯叶。
因为要给妇人买药,她没有奶,孩子每天只能吃点红薯米汤,今年地里多余的收成最好都卖了,这样才有足够的银钱,治疗妇人和孩子的身体。
过得如此艰难,沈罗珏过去的时候,两人还要给她们盛一碗孩子喝的白米粥招待她们,还说现在的生活很好,若是以前,妇人和孩子都活不成的。
沈罗珏看了尚且心酸,更不要说从没有看过如此场景的薛满堂与钟婉宁了。
她们确实久经沙场,更苦更惨烈的场景也看过,可那些苦痛与妇人的苦痛是不一样的。
或许因为都是女子,更能感同身受那些痛苦。
因此更加无法释怀,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她们做错了什么,才导致这世间还有女子活受罪。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等之后我会让月娥她们在附近多设几个砖窑,再设瓷窑,离京城近,省了路上颠簸破损。有了窑厂,就需要大量工位,只要她家家人肯吃苦,总能赚到银钱。还有,等回京之后,民间各地的医学院也要办起来了,文元培养的学生已经能独挡一面,各地也有不少良医,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不吝啬自身学识,教授他人。”
薛满堂听的似懂非懂,连连点头,听雪在一旁一直记录着沈罗珏的话。
钟婉宁回首遥望整座村庄,炊烟袅袅,人影绰绰,虽有破败却更多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一切都会变好的……
“啊!!”
“四娘子!四娘子您慢些!”
“太恶心了,你拿着鸡蛋离我远点儿!!”
钟婉宁内心的感慨被不远处的嘈杂声打断,她看过去,只见她不省心的妹妹苍白着小脸,哭的梨花带雨,一脸惊恐的看着后面跟着她的女子。
准确的说,是在看女子手中的鸡蛋。
钟婉宁见沈罗珏都惊讶的看过去了,脸一沉,大步走到钟茉儿面前,问道:“你注意礼数!”
不管钟茉儿在折腾什么,在女帝面前这样大呼小叫,传出去会引起多少人的不满?最重要的是,若是让女帝不满,日后日子要如何过?
钟茉儿见到钟婉宁更委屈了,钟婉宁的话让她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她小声抽泣道:“三姐,那个鸡蛋,它竟然,竟然是从鸡拉屎的地方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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