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琉璃委婉的拒绝了薛满堂的邀请,她感觉薛满堂对她的态度,有些像那些想要讨好她的男子。
但是薛满堂是女子,应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太紧张了。
陈琉璃想到这儿,自嘲的想着,对方是少将军,而她只是一个教坊的乐伎,该紧张的人是她才对吧。
“听何教习说,少将军想听边塞曲,不知是想听哪一曲?”陈琉璃说着,自然的坐到了乐人弹奏的位置。
薛满堂看陈琉璃落座后,用那双琉璃般剔透美丽的眼眸看着她,一时所有血液都疯狂往脸上涌,几个呼吸间便脸红了,还好她红的并不明显,看上去像是喝酒后,脸上带了一层浅色。
她咽了口口水,脑子一片空白,回了一句:“《边塞二》,如何?”
“少将不必问琉璃。”陈琉璃看着薛满堂呆呆的模样,不禁失笑摇头。
她本以为这位出身薛家的少将军,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就像她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好人家的娘子,即使掩饰的再好,也会厌恶她。
像是与她共处一室,都会让污浊她们的空气。
陈琉璃知道那是为什么,虽说她确实是出身教坊,并非一般的秦楼楚馆的女子,但她依旧是乐籍。
乐籍,低贱的下等人。
陈琉璃想到《民报》上何教习的故事,心中更是燃起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她将怒火融入琴音,将琵琶奏出了刀剑碰撞的声音,闻者如身临战场,四周尽是厮杀声。
薛满堂本来注意力在陈琉璃修长的手指,美丽的侧脸上,但当那乐声响起,她瞬间被拉入陈琉璃构建的世界。
明明是一样的曲子,何璇弹出了沉重,陈琉璃弹出了疯狂。
当曲终后,薛满堂久久不能回神,她以前不懂秦九龄口中的余音绕梁,现在她突然懂了,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琵琶声。
“好啊!好生精彩!陈大家的边塞曲是当之无愧的教坊之首!陈大家,下个月月初是我父亲的四十大寿,不知陈大家可能赏脸入府,奏一曲今日的边塞曲?”
陈琉璃当然不会拒绝,只要付得起钱,她身为教坊的乐伎,去哪儿都行。
而且比起其他人家,薛家家风清正,陈琉璃愿意去这样的人家。
如果是个家风不正的小世家,即使对方捧着钱来,陈琉璃也不愿意登门,因为那样的家族,根本不会管她卖艺不卖身的规矩。
想着下个月有薛家的事情在身,她应该可以扯着薛家的虎皮,搪塞一堆有钱没德的家伙,陈琉璃笑容真切了几分,好脾气的和薛满堂聊了起来。
陈琉璃不光弹琵琶弹得好,还对边塞特别感兴趣,平常她接触不到去过边塞的人,只能从流传的诗句典籍中窥得边塞的模样,今天逮着一个在边塞长大的人,陈琉璃当然愿意多和对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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