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夜幕下,晚风一阵阵吹拂过百年榕树,摇晃的树影时不时将司言笼罩住,折射出的是她极端复杂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微凉的晚风将一句辨不出情绪的话吹到了她耳边。
“司小姐,在上个月美涵已经去国外定居,以后她再也不会来骚扰你和沉二少了。”
就在这话落下的下一秒,空气中响起了“嘀嗒”的一声。
当司言听到专属于沉清夜的微信提示铃声的那一刻,那些在之前接踵而至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泛滥成灾的思念。
只一瞬,脑袋便被他的身影牢牢占据着,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便低下眼帘,解锁手机查看收到的消息。
【安美韩的孩子和华羽柔有关。】
读出这条消息中蕴藏着的信息,她只觉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安美韩为什么会把强奸犯的孩子生下来?
她怀着这个疑惑,飞速敲下一行字,还没点击发送,手机屏幕上便弹出了一行字。
【她之前就打过几次胎,这胎再打这辈子可能就当不了母亲,所以安高杰才会逼她生下来。】
这条消息解了她疑惑的同时,也引发了她心底的新一个疑惑,那便是他怎么得知现在发生的一切。
她怀着这个疑惑微抬着下巴环顾四周,在四十五度方向的河道对面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司言平时不怎么出门,沉清夜依然常年聘请保镖保护她的安全。
她看到那几道时常出现在身后的身影,猜他们是根据车的定位找到这里。
看着他们的身影,她意识到该回家了,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回去。
于是她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望着那片挂着一轮圆月的夜幕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踩着小碎步沿着标识往外走去。
夜幕渐浓,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照耀着公园出门的停车场。
司言沿着记忆走到停车的位置,远远便看到沉清夜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修长的大长腿踩着擦得锃亮的高定皮鞋,非常随意地靠在车门边。
今天的他和平时的打扮一样,一身笔挺工整的黑色西装,配上端正系着的同色系领带,衬得那扑面而来的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尤为令人无法忽视。
她停车的地方有部分被树影笼罩着,他正好站在了明暗之间,使得一张俊脸一半虚虚隐进浓墨般的夜色里,另一半晕染在橘黄的光线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一幕,心中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想要把他拉出那片漆黑的念头。
她不喜欢他站在黑暗里,很不喜欢。
在她心底产生想将他拉出那片漆黑的念头之际,身体的行为便立刻跟上了思维。
只见,她用葱白的手指提起裙角,叁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一路小跑过去。
而他在发现她小小身影的瞬间,便尽数卸去了一身的冷冽姿态,原本那冰冷沉寂得宛若世间万物都入不了眼的漆黑眸子,生出了唯有看到她才会闪烁着的璀璨星光。
只见,他勾着殷红唇角迈开修长的双腿向前走了叁步,随后站在那儿徐徐张开了双臂。
两人早已心意想通,看到他这个动作,她不需要猜测他的意图就能明白他的想法。
在平时司言一定不惯沉清夜这个不分场合就要抱抱的毛病,而在此时她却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便张开一双如藕段般的手臂,像只鸟儿般朝他飞了过去。
他接住她飞过来的身子便收紧臂弯,抱着她在原地不停转着圈。
初时感到身体腾空她下意识将他抱得很紧,很快她意识到这个散发着热气的怀抱是多么有安全感,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
于是她松了松手,任由他抱着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身体紧密相缠着,他察觉她微微绷着的身子软成一团棉花,那一双低垂着的黑眸瞬间缀满了一种好似璀璨星河的光泽,令她舍不得挪开视线哪怕一秒。
这会儿她的眼里只有他,并没有发现四周那些充斥着姨母笑的脸。
直到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唇上印下清浅一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现在身处人来人往的场景。
意识到这点,她用眼角余光发现了四周那一张张写满暧昧的笑脸,瞬间感到羞耻感爆棚。
羞耻之下,她好似一只小鸡崽子般一脑袋扎到他怀里,把自己红彤彤的小脸埋在他胸膛。
这个动作惹得他自喉咙里滚出几声染满宠溺的低笑,而她听到低笑声,只觉脸蛋快烧起来了。
在这阵低笑声中,她咬着牙把自己像个鸵鸟一样埋在他怀里,直到被他放在驾驶座,才抬起脑袋拿红成苹果似的的小脸蛋对着他。
脑袋被羞耻填满,她本想对罪魁祸首口吐芬芳,却不料一对上他带了几分调情意味的眼神,便很不争气地口中那些脏话吞了回去。
下一秒,她留给他的就是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几声又软又怂的娇哼。
看到她像个做错事在家长面前摆出鹌鹑姿态的小孩子,他忍不住轻笑着抬手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
深知她的脾气,他见好就收揉了一下便利索关上车门,在车前绕了一圈返回驾驶座。
他坐在驾驶座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哑声对她说:“到家还要一会儿,你先休息下。”
闻言,她抬起小脑袋软软嗯了一声,便扭过身子拉过安全带系上。
系好安全带,她抬手掩住朱唇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小脑袋微微歪向车外闭眼休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出现在身边,安全感便像是身边随处可见、抬手就能触摸到的东西,她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只需要全身心依赖他就好了。
虽然她深知过度依赖他人并不好,很容易让自己变成废人,但是她实在很喜欢他所带来的踏实感,愿意暂时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
他开车的技术一向快而稳,坐在车里的人是感觉不到多少颠簸,闭上眼睛的她很快便在舒适的环境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半醒半醒间她听到他在耳畔暗哑着嗓音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醒醒,我们到了。”
耳际是他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的声音,鼻端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冽气息,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眯着眼睛抬手打开车门,一对莹白纤细的美腿先后伸出车厢。
她踏出车外带上车门,随后打着哈欠身体向后一靠软趴趴地依靠在车身上,好一会儿眯成一条缝的凤眸才徐徐睁开。
当她凭借四周几盏微弱的路灯看清眼前的场景不是沉家老宅,而是一所空无一人的游乐园时,下意识微蹙着眉眼脱口而出:“不是回家吗,怎么来游乐园了?”
这话落下,只听空气中伴随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响起一道温柔的低哑嗓音,那语气是前有未有的认真。
“言言,在我心底,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擦过她腰侧圈住她的腰肢,另一条手臂绕过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像抱只小兔子般将司言抱在怀里,沉清夜低下脑袋绯色薄唇一口含住她白玉似的小耳朵,一边用舌头卷着她的耳垂温柔地咬着,一边嘶哑着低哑嗓音用低哄的语气说道:“今晚我们不回老宅,就在车里睡,好不好?”
他这话时看着她那双微弯的凤眸里绽放出一抹宛如星河般璀璨的光亮,在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光泽,唯有眼前这一抹最耀眼的星光。
身边有一台情话制造机,她每天都能听到不一样的情话,一颗小心脏时不时被他撩拨得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