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作为身份上的另一个人,他的眉头和心头一道皱了起来。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卖好的人是谁?她不是心仪武宁王、此生非武宁王不嫁吗?那现在都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了,她不抓紧卯足了劲儿表示诚意展示魅力,还拼了命在他面前夸赞“别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两种完全不同的矛盾感受交织拉扯,他没有正面回应她的怀疑,而是食指击了击桌面,声音低低沉下去,“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圣上?”
夏和易心道糟糕,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太不合常理了,“不,不是,我只是常听父亲说起……”
结果不提夏公爷还好,一提,赵崇湛嘴角那一抹本就若有似无的笑变得更加飘忽起来,“本王与你泾国公府向来并无往来,你却三番五次主动接近于本王,此次更是伙同昌兴镖局镖师演了一出大戏。如此处心积虑,让本王不得不怀疑起了你的立场和动机。”
这样严重的指控,再联系上前一个话题,不安的预感在夏和易心间慢慢蔓延开来,她愕然怔住,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狡辩什么才恰当。
“本王在京时听闻,夏文康有意让夏大姑娘进宫为后?”赵崇湛抬手倒了杯茶,将盏缓缓推到她面前,不带感情地淡淡一笑,“二位姑娘同父同母,想来感情必定甚笃罢。”
夏和易盯着眼前随着马车晃动的澄澈茶汤,整个脑袋都懵了,嗡嗡作响。
这样曲折离奇的展开,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这种论断听上去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所以他现在把她看作是奸细?是万岁爷派来深入敌营的?美人计?
端起茶盏的手都有些抖,低头抿一口,什么滋味儿都没品出来,温热的水流浸润了干涸的喉咙,仓促跳动的心倒是平静下来了,扭身从方几前退开,正了正色,俯首深深叩下去。
赵崇湛眼角一纵。
一瞧她这种做作的姿态摆出来,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作妖了。
夏和易哽咽了声音,“我承认,镖师一事,是我一时心急贪图快利,的确是欺瞒了王爷,其后每每想起,都深感愧怍,夜不能寐。但您若是因此而怀疑我对您的一片赤诚,实在是叫我伤心。”
楚楚地微仰起头,目光水盈盈的,一颗一颗大滴的泪珠,顺着饱满的脸颊滚滚而落。
她没有抹眼泪,任由断线的珠子不断流淌,眼里充满了柔情与不屈,“自古以来,男女之约,为缔结两姓之好。然而我即便努力至此,王爷仍旧对我无心,我也不愿再强求,请王爷在前面放我和我的人下去,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安好。我保证,今后永远不再叨扰您那颗冰冷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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