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易心念急转,刹那间收起泪花,弯腰拾起地上刚扔下的大刀,不由分说地塞回赵崇湛手中,然后麻溜地把他往身前一推。
“您是王爷您先上,我没品级我断后。”
赵崇湛惊了,拽着后领把她拖了回来。
惜命不要紧,但大敌当前,躲在怀里的是弱风扶柳的姑娘,躲在背后的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所以当初她挡箭的决心呢?跳湖的决然呢?都被狗吃了吗?
夏和易双手救下变形的衣领,面色稍显愧疚,说得话却迥然不同,“您是爷们儿吗?是爷们儿就要迎难而上。”
赵崇湛气得想捏死她,斜眼乜过去,“本王为何非得听你号令?”
夏和易捂着脑袋继续往他身后跑,嘴里不带停的,“也不是非得要您听我的,只是您刚才又是拔刀又是空翻的,现在要是见死不救,多少显得有那么一点……”拇指与食指夹出含义微妙的一线天来,“嗯,银样镴枪头?”
这个指控太严重了,甚至事关做人的尊严,尤其是做男人的尊严。赵崇湛脸都变了色,一把将她从身后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提溜了出来,一字一顿错着牙挤出来,“你再说一遍?”
“王爷,我看好您哦。”夏和易绽开一个充满鼓舞意味的笑容,冲他比划了个大拇哥,然后扭着身子挣脱了桎梏,一猫腰钻回了他的开襟长披风里。
第34章
◎生离死别◎
赵崇湛平直眼神回头,只看见披风下拱出小小的一坨山。每当他自认稍微多了解她一些了,她就会爆发出全新的、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一面,到底该怎么形容这个祸害?满口谎言,顽固又狡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只要想起她,就没有一个好词。
他没有动,并不是要顺着她的意思保护她,要是能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就不是他了。
赵崇湛盯着那团突兀拱起的布,正在慎重考虑是该捏死她还是踩死她。
夏和易当然能感知到顺着披风燃过来的熊熊烈火,但她决定暂时捂住心眼装心瞎,安安全全地抱膝蹲着,听见两方人马打起来了,阵仗竟然比刚才她的镖师作乱还要小,心下狐疑,悄悄揭开一道缝隙往外张望——
王府侍卫似乎作战能力不太行了,才和一帮气势汹汹的山贼打得个平手。
并且,打着打着,竟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手里的刀枪棍棒都僵在半空中,不论侍卫或是山贼,纷纷警觉地眯起眼睛四望。
夏和易没有战士独到的毒辣目光,却也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马匹开始不安地躁动,四蹄乱踩,鼻孔哼哧哼哧往外喷着白气,缰绳高高荡起,车把式双手都快拽不住。
风来得劲了,前方被火把的光照亮的黄土地上,细碎的砂石一点一点跳动,再跳动,紧接着,由远及近,连地面都隆隆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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