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有点发紧,吞了口唾沫,说:“帮我拿下水吧,在床头桌子下面。”
“好。”阮皙在床头下柜子里翻到一大包东西,猜想大概是他的朋友带过来的,她来的匆忙,考虑不周到,什么都没带。找到一瓶水,她拧开瓶盖递给他。
顾韩钊喝水,她乖巧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几次酝酿着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回去吧,我没事,你明天还要考试,回去好好睡一觉。”
“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想笑,一笑又要拉扯到痛处,只好忍住,因而脸上莫名出现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不害怕。”医院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虽然以前常待的是国外的医院,但其实都差不多。对于住宿的条件,他的要求也没那么高,累的时候有张干净的板子躺都是幸福的事,更别说这人民医院的病床躺着还挺舒服。
“难道是你害怕一个人回家?”
阮皙摇头:“我不怕。”她在床头灯下仔细观察他的脸,钱庭那一拳打到他脸上,好在没有留下伤。
“你别这么盯着我。”他受不了她这个眼神,一口水差点没呛到自己,阮皙又要来给他拍背,他赶紧挥手示意不用。
她又坐了回去:“我是怕你破相,那我可负不起责,整容修复什么的很贵的。”
他咂咂嘴,这丫头这个时候还在想钱的时候,难怪会看上钱庭那个拜金的家伙。
他扬扬手腕上的表:“卖了就有钱了。”然后收获了阮皙的一个白眼。
开玩笑的,他哪里会卖?
“明天你打算怎么处理?三天之内,伤情鉴定就会出来,不过一般来说,这个程度也就是把他拘留几天,不知道够不够你出气。”
“为了我出气,你让自己去挨打?”
“难道你想让我……跟他打一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这种事不划算。”
阮皙噗嗤笑出声来,隔壁床的呼噜声停了一下,她赶紧捂住嘴。
“你现在不是已经住院了么?”
“这哪儿叫住院,只是懒得回去了,外面冷。我在这里睡一晚,医药费也都是钱庭拿,多坑他一点钱,我就多一点开心。”
“小气。”嘴上虽然这么说,阮皙却是继续笑。以往在别处看到的,男人都是意气用事,不管自己实力如何,好勇斗狠,一定要动手打一架才好,还要标榜那是快意恩仇。
像顾韩钊这样,主动放弃抵抗赖在地上的,这一套,她只在古夏慧的妈许梅灵撒泼的时候见过。不过,许梅灵这样耍起混来很招人烦,顾韩钊的做法虽如出一辙她却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这人心思活泛,至少现在主动权在他们这边。
挺腹黑一男的。
顾韩钊把瓶子拿在手里,阮皙想他大概是不想喝了,拿过瓶子拧上盖。
“你要不要睡会儿?已经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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