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嚅嗫了一会儿,想要辩驳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没了踪影。”李章轻哼了一声,目光过了许久才从贵妃身上挪开,接着又问,“是死是活?”
江画道:“那边只能等内府去查了。”
“要让一个小小宫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皇宫这么大,可以藏匿的地方那么多。”李章闭了闭眼睛,“不过从信笺上看,前几日都还有书信给楚王,大约人应该还活着。”
“应当。”江画谨慎地说道,“妾身方才在想,若传信那人便是那宫女,说不定就在皇子们住的那几个宫里藏着,但这会儿天晚了又不好惊动了太多人,想请陛下给个旨意进去找一找。”
李章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但让内府大张旗鼓过去的确惊动太多人。”顿了顿,他思索了一会儿,向一旁李傃道,“你让老四再过去跑一趟,带着淑妃宫里的徐嬷嬷和启悟好认脸,看看能不能找到。”
李傃应了一声,便起身去外面找李傕了。
李章闭着眼睛缓了缓,示意江画到他旁边来坐,过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看向了贵妃:“崔氏,你进宫这么多年,朕一直觉得你伶俐,但在楚王一事上,你身为母亲实在太过糊涂。”
贵妃听着这话,顿时哭了起来:“佾儿一直好好的,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都是外人勾着引着,我这个做母亲的,哪里又能防得过来呢?何况这事,他一个男孩儿情窦初开,我总想着漂亮姑娘他会喜欢的,宫氏哪里不比外头的那个郑婕妤强?若不是郑氏勾引他,他何至于念念不忘?陛下,这事情的确是佾儿错了,他脑子糊涂被一个女人就勾了魂,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呵,孩子!”李章冷笑,“老四比他还小几岁,已经能上阵带兵,能打下西戎,老四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了,他是哥哥,反而是孩子?”
贵妃嘤嘤哭泣着,哽噎道:“在母亲心里,无论他多大,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江画看了一眼李章,见他又开始闭着眼睛闷着出气,便知道他这又被气得狠了,于是伸手也如方才李傃那样帮着他顺了顺,然后笑了笑,道:“陛下也说贵妃进宫了这么多年向来伶俐,陛下也看在与贵妃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与贵妃生气吧?”
贵妃感激地看了一眼江画,抹着眼泪没有吭声了。
“情分、情分!”李章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恨声又看了一眼贵妃,最后向江画道,“你不必为他们说情,方才她攀咬你治理后宫不力的时候,可没想着你们之间也有多年相识的情分!”
这显然是气得很了,往常李章是绝对不会说这样话的。
但她不会为这事情生气,贵妃是怎样的人,会说怎样的话,她太清楚不过了。
如果她不来攀咬她,推卸责任,反而不像她的为人。
江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掩去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倾身去拿一旁的茶碗给李章喂水:“陛下别动火,喝口水吧!”
里间安静了下来。
贵妃默默地擦着眼泪,不时看李章一眼,但李章没有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