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傃听着李傕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抬手给他倒了茶:“所以你从淑妃那里得了这么个消息,打算使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可能算三鸟——然后预计的后果是什么?”
李傕捧着茶杯顿了顿,看向了他哥:“不管什么后果,都比现在强——现在就是这水太清了,我所做不过也就是搅混水罢了,让父皇看看这看起来清亮的水底下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如若父皇恼羞成怒?”李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如若是这最坏的后果,恐怕不是你我能担得下的。”
这话就说得很有意思,李傕几乎立刻就明白他哥的意思,他在意的并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能不能承受最坏的结果——这是他的兄长对他的信任,这份信任来自于他们兄弟血缘,也来自他们多年来相知并不相疑,关键在于并不相疑。
如若他们两人之间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怀疑的种子,那么他们便不可能完全齐心。
而在他们兄弟两人之中,很显然他并不是那个完全付出信任并不怀疑对方动机的人。
是李傃相信他。
很多时候许多事情都经不起琢磨,凡事多追溯几个缘由,总能找到一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开端。
如果李傃多疑,站在太子的立场之上听到现在的他说后宫中这桩丑事,还听他说这样那样的计谋要怎样把这事情爆出来,他就会去想这事情最后获益是谁,一旦想到获益,便会有了私心,多疑的人都自私,他会想着自己得到的好处是不是足够多。
但李傃并没有。
这让李傕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
“但……”他忽然觉得有些丧气,接着就毫无形象地趴在了面前的小几上,接着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哥,你不会觉得一切都是因为父皇吗?”
李傃伸手替他弟理了理他这会儿弄得乱糟糟的衣领,然后又拿了旁边果盘里面的一个橘子,慢慢地剥开来,口中语气温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横竖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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