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西戎那个公主应当留下吗?”李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看起来不相干的事情。
“留下?”李傕眨了眨眼睛没太懂这个“留下”的定义。
李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西戎那块地方并不是土地肥沃之处,那儿地势高,土地贫瘠,在前朝时候是流刑的去处。”顿了顿,他看向了李傕,“但既然能立国,也能说明现在那里比较之前已经不太一样——尽管朕仍然看不上,但或许对西戎人来说,那里又的确是珍贵的。战争永远不是在攻占下的那一刻就结束,更持久的斗争都在占领之后,他们会为了自己所珍视的土地而战斗,这时就需要有人有手段去应对,也就是需要一个治理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打天下和治天下。”
李傕思索了一会儿,道:“父皇想放这个西戎公主回去重新治理西戎的意思吗?”
李章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不过这件事情尚在商议中,有觉得这是放虎归山留后患,理由是这个西戎公主当初让西戎重新立国,这次回去一定能东山再起;也有觉得应当杀鸡儆猴,本朝如何对待西戎这样犯上的行为,是让周围所有人看在眼里,如若处理不当,将来就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顿了顿,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才问道,“你如何觉得呢?”
李傕一时间没有自己的想法,但却很敏锐地觉察出了在这件事情中他亲哥是怎样的态度。
毫无疑问,李傃是不可能支持让这个公主活着回去西戎的,这公主当初目标是他,虽然有淑妃侥幸出来帮忙挡了一刀,但他都能算是受害者。
李章这样的想法就基本等同于不追究责任,还要送这个梵珠公主一个荣华富贵,没有哪个受害者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就算李傃作为太子再怎么为大局着想也不可能会愿意答应——这或许也就是李章现在没有让李傃立刻回东宫来的原因?
这让他觉得他的父皇在此时此刻是属于皇帝的那一面压到了一切,他现在想着打天下治天下,所以所有人都只是工具,不管是现在沦为阶下囚的西戎公主梵珠,还是他亲生的太子李傃,又或者是朝中许许多多的人包括站在这里的他自己,一切不过是棋子,任由李章这个执棋者随意摆弄。
“如若要找一个了解西戎并且能镇压住局势的人来治理,或者也并不一定非要是这个公主吧?”沉默了许久之后,李傕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开了口,“何况她身上显而易见的缺点太多,也并不是好辖制的那种人。”
李章笑了笑,道:“的确如此,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李傕抿了抿嘴唇,他不知要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面一团乱糟糟,有些理不清头绪。
回到德安宫之后,李傕让人备了马,便往围场去找李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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