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究竟是会闹大、闹到无法收拾,还是会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事实上并不取决于某一个人的某一种想法和某一样行为。
贵妃当然是想让这事情就无声无息过去的,她先抽鞭子把李佾打了一遍也就是这个原因,她先下手处理,便让旁人再不好继续追究下去。
究其原因当然是李佾的确是做了荒唐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先下手来占个高地。
此时此刻她押着李佾跪在乾宁宫外面,心里还在琢磨着江画昨日让人给每个皇子都送了的东西,以她对江画了解,这事情在她那里已经到此为止不会再抓着不放,只是其他人会不会放过去呢?比如东宫的太子,又比如那个一直以来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总是游戏人间的吴王,其余那几个倒是不用去担心……想到这里,她真的忍不住了,又恨恨地踹了李佾一脚。
李佾这一晚上过得郁闷,这会儿又挨了一下也不敢叫屈,只闷闷地低着头不吭声。
就在这时,李章身边内侍从乾宁宫中出来了,他客客气气地向贵妃和李佾先行了礼,然后道:“陛下让娘娘和殿下进去。”顿了顿,他又笑着看向了贵妃,道,“陛下还说让娘娘生气了别动鞭子,伤着人了不好。”
贵妃僵硬地笑了一笑,这话要是平常听大可以当做是打情骂俏,但这会儿听,她便怎么听都怎么不是那个意思。
跪在地上的李佾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了他亲娘,没太敢站起来:“母亲,我们、我们进去吗?”
贵妃抿了一下嘴唇,又给了李佾一脚:“起来,做什么小媳妇的样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李佾委委屈屈地爬起来,又看了一眼那内侍,才跟在了贵妃身后往乾宁宫里面去了。
李章穿着常服,应当也是刚起身不久。
看到贵妃和李佾进到殿中来,他便随手免了他们俩行礼,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他们去坐。
“昨天就听说你在打儿子,今天早上怎么还在打,还打到这里来了。”李章语气是笑着的,显而易见地没有恼火,甚至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你儿子也不小了,都能在六部里面帮忙做事,打成这样,还怎么在外面去做事独当一面?”
贵妃抿了抿嘴唇,又踢了李佾一脚,让他去李章面前跪下了,然后才道:“这小子做的事情,妾身都不知要怎么开口与陛下说……这、这开了口都觉得污了嘴巴和耳朵,他是不小了,年纪都长到了狗身上,半点不讲廉耻!”
李章诧异地看了贵妃一眼,又看向了跪在地上趴着不敢动的李佾——他昨日忙着处理豫州急报大河涨水的事情一直到快四更时候才放了臣子出宫并让人拨款拨粮安置灾民,的确不知道宫里面有什么大事值得他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