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这样,也没想过去医院看看,一门心思还在关心工作室的项目进度。
那阵子林宝念刚好在外地散心回来,得知这事儿气得不行,当即就拉着他去北浔最好的公立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林宝念人都傻了,周隐却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靠在座位上沉默近乎没有人类情绪。
他告诉林宝念,眼睛外伤是很早之前就受过的,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怠慢了。
而后角膜炎越来越严重,再加上疲劳,还有一系列不规律的作息,导致最终病情恶化,虽然很突然,但不是完全没在预料之中。
周隐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英俊的脸笑得如同夕阳坠地那般颓然,“可能是从小到大遇到的倒霉事太多,让老天觉得,再给我加一条也无所谓。”
饶是平常看起来再泼辣坚强,林宝念也是个心软的女人,当即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提出要把那三十万还给周隐,让他治眼睛,周转引灵,再给沛沛治病。
然而屋漏太大,又岂是一车砖瓦就能补上的。
周隐笑着拒绝。
他这人仿佛天生长着自虐的反骨,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扎,才肯缓上一口气。
林宝念急了,又说那告诉陆北柠总行吧。
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就算全世界背叛周隐,陆北柠也不会,而且她也觉得,周隐在这一刻,最需要的也一定是她。
然而她预料错了,在人生低谷到尘埃里,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陆北柠。
林宝念永远记得那一刻,周隐脸上清晰的痛感,连敷衍的笑也伪装不出来,发红的眼睛里,浮着摇摇欲坠的水汽。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物质和幸福,抑或是人和爱,他一样也做不好,样样都无能为力。
他说陆北柠是注定生长在玻璃温室里的娇养玫瑰,他打心眼儿喜欢,也打心眼儿想要,但老天爷对他太吝啬,他建不起水晶宫,也没有供她生长的养分。
他必须忍着痛,去割舍,去妥善掉这段关系。
同时也固执地认为,他和陆北柠这段只有半年多的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很快就会被时间的风沙所掩埋,最后毫无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陆北柠在对他说出“我们再试一次”后,周隐的沸点会那么快降下来,甚至用近乎残忍的冷静,来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说到这里,林宝念吐了口长长的气,她说,“陆北柠你知道吗,我当时是真以为你们俩就这么完了的,毕竟周隐这人,杀伐决断是真的狠,很多事别人都是优柔寡断,他都是当机立断,说放下就放下。”
“所以那会儿我也没多劝。”
“我甚至也觉得,这样对你也确实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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